之前徐宙也为了她把他们几个人一起经营的酒吧卖了,多少都对她有点意见。宋欢跟她显然也没以前那么热络了。
脚步声远了。
南烟继续哼起了歌忙自己的事情,没一会儿,脚步声又踩着她的旋律近了,直奔这里。
徐宙也一阵风似的,飞快奔过来,亲她脸颊一口。
“——我出门了。”
南烟两手都是颜料,手足无措,一屁股摔到地上。
徐宙也笑得像个孩子似的,本就长得秀气显小,如此好似才十七八的年纪,疯起来没个正形。
她也不自觉地笑起来,手背去拂脸颊的头发,“你去吧,回来给我带包烟。”
他难得没反对,点头答应,“行,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
“那你等我电话。”
南烟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便与宋欢走了。
正想着自己手机在哪,上了楼,郑南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刚你冰叔给我打电话了,问你最近好不好。”
“我挺好啊,”南烟去水槽洗手,“他还说什么了。”
郑南禾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上没两个有图像画面的,大多都飘着雪花,“不知道,让你有空回个电话过去。”
南烟顺手从郑南禾烟盒里抽了一支烟,摸了个徐宙也的打火机。去阳台。
郑南禾在她后面教训她:“少抽点啊,我还等着你和小徐给我生孙子呢?身体抽坏了怎么办?”
这时候倒像是个当妈的了。
阳光不错,难得没风。
南烟将画笔一一排开摆好,回电话给陈冰。
半年前他们见过一次,后来陈冰儿子要回原户籍地上学,他便举家搬走了。在北京毕竟压力很大,如果不是徐宙也要回来,南烟也是不打算回北京的。
陈冰像是她的长辈,父亲般的存在。推心置腹的问候关怀过后,末了,他便苦口婆心地劝她带郑南禾离开北京了。
“现在走不了。”南烟说,“徐宙也想我和他在北京。”
“那你呢,你自己怎么打算?”
她漂浮至今,像是一株没有根的萍。她现在都不觉得自己脚下是踏实的,只是珍惜这好不容易的平静而已。
生活于她而言,有太多的变数与未知。
“就还待北京呗,”南烟笑笑,“反正暂时也不知道去哪里。”
“还缺钱吗?”
“缺钱第一个找你好吧,”南烟说,“反正我和我妈都能吃饱。”
陈冰欣慰地笑笑,显然心疼她,“我还说你万一缺钱,我再介绍你去做点别的呢。”
“又职业小三?”南烟扬声。
“——也不是不行啊,正好我在北京还有线人,你如果实在缺钱……”
“算了算了,”南烟立刻回绝,不留神呛了口烟,笑得直咳嗽,“不做了,我干这个遭报应了,金盆洗手了。”
郑南禾正好听了一耳朵,“做什么?让你冰叔给我介绍个工作啊。”
南烟顺手就关上了阳台的门。
下午四点变天了,天开始下雨。
徐宙也如约打来电话,发了定位。
“南烟,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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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前,怀礼的视线掠过马路。
相隔二十米左右的斜对角,正是晏语柔之前试婚纱的那家婚纱店。
而面前这幢艺术气息颇浓的双层小墅,造型精巧别致,伫立在这里,几乎与此地的浮躁与繁华格格不入。
上次他没有注意到这里。
一道旋转门,左侧干燥的石灰墙墙面上贴了个金色标牌,标注了开馆与闭馆时间。今日恰好开放。
“你要开艺术馆?”怀礼问她。
晏语柔亲昵地挽住他,向里走,“做别的也可以——我比较想开成酒吧。你过来也看到了,这条街上没有酒吧,开在这里应该很不错。”
他轻轻哦了声,便笑着看她:“告诉爷爷了?”
“还没说,”她撇了下嘴角,视线闪烁不去迎他这般质问的目光了,“我准备先谈好再看看,万一谈不成呢。”
怀礼又是笑,直视她的眼睛,分不清情绪。
“你这次最好早点。”
“怎么,怕给我收拾烂摊子?”晏语柔冷笑着。
他只是笑,推开旋转门。
“进去吧。”
他总是这样,永远不把话说绝。
一向的温和斯文,又乐于给别人脸面。
晏语柔十分好面子,但与他互相拉锯这么久,给她太多面子她又变得烦躁——她此时忽然萌生了一种想将他这层皮撕下来的冲动,真想看看把这样的男人逼疯会是什么样子。
她爱着他又恨着他。
恨着他又爱着他。
可是他却与她南辕北辙。
向来没有爱过谁,好像也没有恨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