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依稀能透过茫茫雪雾看到离展馆很近的那一处地标,像是初到莫斯科那日,在红场偶遇到那个吟游诗人的场景。
南烟来前探过路,她知道再走一段,就可以和他去看画展了。
可她却不知道。
他是真的要陪她去,还是只是觉得这样有趣而已。
明明一早就知道她的目的,却连改航班这样的血本都肯花出来陪她玩。
陈冰又打了电话过来,破口大骂,已经气上心头。
南烟浑身都冷,像是一场大梦惶然在这个异国严冬惊醒,她在雪中静静伫立片刻,立刻扬手招停一辆出租车,往酒店的方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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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郁在会议桌前坐的无趣,一下午,Anton与怀礼跟国立医院几个负责与UNIHEART合作项目的医生都聊得兴致勃勃。
怀郁正打瞌睡,怀礼与那边笑谈了一阵,忽然过来拍了下他肩膀。
“我出去一趟。”
怀郁清醒了些,见他抱着外套,“你要走?”
“晚饭回来,”怀礼看了眼表,说,“我跟Anton说了,你在这里留一下。”
怀郁猜到他要去做什么,无奈,“你也不问我想不想待啊?”
自那天回圣彼得堡半路又折返回去找南烟,怀郁就不怎么拿这事儿说怀礼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费那个劲儿去劝人,吃力不讨好。
爱怎么怎么吧。
快年底,要到UNIHEART院庆。
今年院庆非常特别。
晏长安自医院成立以来就担任最高级别的执行人,经历一场大病逐渐退居幕后,这大半年都是怀蓁带头,和理事会的其他人打理医院的大小事宜。
院庆一办,新院长和理事长这头衔就要在怀蓁脑袋上落稳了。
他们晏家没一个从医的,晏语柔又赔了四千多万进去,晏长安信任怀蓁又器重怀礼,眼下又有了让晏语柔和怀礼结婚的意思。
怀郁本以为南烟这事儿,就是晏语柔和怀礼结不了婚,又不甘医院更姓改名,没他们老晏家的份儿。
现在一看,事端诡谲多变,还真不一定是什么结局。
国立医院派了车送怀礼。
展馆地点离医院和酒店都不算太远,他给南烟打电话,那边却许久都无人接听。
开了一上午的会,他不觉有些疲倦。
靠住座椅,阖上眸养神。
老晏也关切他们UNIHEART与国立医院合作的进程,今晨来了电话询问,附带着便让他有空再飞一趟伦敦。
开庭在即。
怀礼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给晏语柔打电话。
那边却打了过来。
“喂,”晏语柔开门见山,“你去俄罗斯了?”
怀礼抚太阳穴的动作渐缓,嗓音很淡,也直奔主题,“南烟告诉你的?”
晏语柔听不出他语气,只是冷笑。
心中不由地暗喜。
怀礼这人从来都是生气也像不生气,向来这么四平八稳温和平淡。
如今开庭在即,晏语柔近日都在忙这些,没空管国内的事儿,先前从怀郁朋友圈得知他们冬假去俄罗斯滑雪,便顺口问了南烟他们有没有一起。
南烟并没有回复她。
她这几天太忙了都没顾上,还在想是不是在憋个大的。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认识她了?”怀礼有点好笑,徐徐点了支烟,“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吧。”
“也不早,也就一个多月前吧,我只是现在在猜,你们相处的应该不错吧。”晏语柔强颜轻笑着。
如她所想,心中如今也没多么爽快。
“我们早就认识了。”怀礼却答非所问。
晏语柔笑容凝了一瞬。
手下正整理着开庭要用的资料,翻纸张的手顿了顿,干笑一声,“怀礼,你什么意思。”
“去年我也在俄罗斯,我们那时就认识了,或者更早。”
此时车也到了展馆前。
玻璃房子似的极有设计感的建筑物,雪中质感清透。来看小众画家的画展的人并不多,门前人迹零星。
没见到南烟。
已经可以入场了。
她今早到的圣彼得堡,直接去了酒店。他还没见到她。
“……”晏语柔愣了愣,“更早?”
“她是我高中的学妹,”怀礼也不知这是真是假,只是笑着,“那时候就见过一面。”
——那么早?
南烟没说过。
晏语柔一时气急了,摔下了手里的资料。
这才听出怀礼哪里是在生气和质问她,明明就是在得意。
所以,她是被那个女人耍了?
晏语柔大脑嗡的一声,几乎说不出话,她匆忙要挂电话打给南烟,怀礼好似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却又慢条斯理地说:“你去跟她说清楚。”
“——说什么清楚?”
“说你不玩了。”
“——不玩了?”晏语柔都顾不上去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嘲讽地笑,“怎么,你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