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至极并且毫无法子,她应该也不会联系他。忍了两年怎么会憋不住这一天。
还是不爱了而已。
他也没问她怎么不直接去画室,她也知道地址。
分都分了。
抽完烟,徐宙也拎起她箱子,很轻。
“这下能走了吧?”
“去哪?”
“带你去画室,”他指身后大门紧闭的酒吧,“刚装修完,甲醛味儿太重,”他见她脸色苍白一片,嘴巴又快了句,“感冒了吧你?淋这么一夜雨。”
“四点多就不下了,”她笑一笑,看着他,“你又不在北京,你知道什么。”
“我接了你电话从港城飞过来,本来今天还有事的。平时不见你动静,关键时刻想起我了?”
“难道不是你忘不了我?”南烟浑身没大劲儿,依然笑眯眯去瞧他,“我可没跟谁分了手还发个微信说一句‘你要过来就联系我呀,电话没变’。”
徐宙也哼笑了声,不自觉地扬唇。人还气着,却终究没了脾气。
“走吧。”他拽着她,去路边打车。
连夜赶来,天色微熹。一时分不清余昼还是破晓。
天还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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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外公生前在美术上悉心造诣多年,晚年才有了点名气,留了个旧画室给他。
四周都是旧街窄巷,不远一个商圈儿,高楼林立。那幢蓝灰色的水泥房立于一处平台上,外墙重新漆过一遍,有点格格不入。
一楼画室,二楼住宅。
南烟和他谈恋爱的那段时间就住他这里。
她在车上就昏昏沉沉的了,下了车,徐宙也背着她,拉着她箱子,沿一侧窄坡上去。
她像是在他后背睡着了,气息都重了。
呼在他耳畔,灼热的。
徐宙也抱她去二楼卧室,放她在床上时,她还无意识地勾着他的脖子迟迟没撒手。
她眉心拧得紧,刚还一股子张扬气,这会儿瑟缩在床,娇俏的一张脸病态的白。
他把她淋湿的外套脱了,给她盖上被子。
探了探她额头,很烫。
床边坐了会儿,徐宙也轻声唤她:“南烟。”
“嗯。”她朦胧睁眼。
“去不去医院?你烧得挺厉害。”
她呶唇,摇了摇头,“不去。”
“那我去给你找药?”他也没强求。
“好。”她点点头。
他房间的陈设一如从前,没太大改变。不远一个二手懒人沙发还是他和她一起买的。
拐角窗帘背后扔着她和他以前画的画。
他还留着。
“你现在还画画吗?”她问。
“偶尔,”他在不远,遥遥答她,“画画又救不了中国人。”
“神经啊。”她吃吃地笑。
“真不去医院吗?”他又问,“我家好像没退烧药了。”
“不去了,我能抗。”她很坚持。
她盯着他背影,有点晃神。
“你不去医院打针怎么行?脸白成什么样了不自己照照镜子。”
“医院又不远,你要去我再打个车,趁我还背得动你。”
他一遍遍地说医院。
她却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有些头痛欲裂。
他倒了杯温开水过来,掌心三粒药,“只有治感冒的了,晚上再吃一次。”
还不死心地问:“真不去?”
她被他问得烦躁,踹他小腿一脚:“听不懂人话?”
“行了行了,我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他便笑了笑,安抚她。
她靠住床头,倒是乖巧地吃了。
徐宙也坐床边,看她吃了药,又伸手探她的额,问:“你最近干嘛呢。”
“还那样,”南烟虚弱地笑,“一穷二白三没钱,四处躲。靠男人生活。”
他动了动唇。剑眉紧蹙,没说话。
她这般巧笑盈盈,更像遮掩。他抚着她额的手停顿一下,指腹掠过她眉眼。
“你摸什么,我又没哭。”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没哭。”
她跪坐在他的床,裙子肩带落下了一大截儿。红发缭绕在雪白的肩。
脸色脆弱又苍白。
对视须臾,隔了两年毫无顾忌和恩怨的这么一眼。
仿佛有什么变了味道。
徐宙也目光倏尔软了又软,接着一伸手,就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灼灼气息拂过她耳边。
“南烟你挺烦的你知道吗?”
她没力气,伏在他肩上,只是笑:“我怎么了?”
“就挺烦的,这时候才想起我。”
他嘴上暴躁,心却沉了又沉。唇贴在她滚烫的额角,吻了一下,又停了停,喃喃,“真就挺烦的。”
南烟没躲他。
“去年圣诞我见到冰叔了,”他沿着她眉眼吻下来,嗓音很低,“问他你去了哪里,他说你在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