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中的依赖改不掉。
可是想顺着这种依赖,找回过去的那种感觉。
又不知为什么,好像还是有什么变了。
哪怕她回吻,哪怕她回拥。
徐宙也稍稍地放开了她的唇。
彼此眸光相撞的一瞬,竟都朦胧了些许。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那双型似桃花的眼这么微微敛着,长睫垂下,神情竟有一丝平日不曾见到的脆弱感。
那种脆弱又易碎的感觉。
南烟从前几乎没有见到过。
他是多么怕失去她啊。
他一直说她太无情,当初说走就走,说不愿给他添麻烦,没麻烦了却也不回他的微信消息。
如果不是回到北京的那个雨夜怕聂超他们追到她住的那个破阁楼,她是不是还是不会联系他。
确实太无情了点。
“怎么就不行了呢……南烟。”徐宙也低哑着声音,无措地望入她眼底,褪去了往日一身披荆斩棘的锐气,这么一直轻喃着问她,“怎么就不行了呢,再重新接受我不行吗?是我……不够好吗。”
南烟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
没有比他对她更好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
南烟抬起眸看着他,动了动唇,而他似乎怕她又说什么“我们回不去了”这种话,立刻改为牵住了她的手。
拉着她,去找车。
他的手掌温暖极了,包住她一整个手,熨热了她五指。力气不小,还有点疼。
车就在身旁,他却在原地空空地带她兜了一圈儿,又觉得自己幼稚了,不由地又开始烦躁。
自己怎么就没看到车在眼前呢。
这么近。
她怎么就看不见,他在眼前呢。
这么这么近。
“徐宙也。”南烟又被他拉着兜了回去,终于出了声。
他又要拉着她去副驾驶那边。鬼打墙似的。
“——徐宙也。”她又出声。
他不依不饶。打开了车门要塞她进去。
“徐——”她立刻攀住了车门,深深喘了口气,看着他,“宙也。”
徐宙也眼神恍惚了须臾,渐渐聚了焦,皱着眉头,即刻暴躁地吐了一句:“——亲你是我不对。”
“……”
他又低下头来:“我也不想的,谁让他跟你说那种话。”
“……”
倏尔又抬头,语气强硬了些许:“晚饭还没跟我吃呢!你不是想吃火锅吗?我们去就是了——”又嘟哝了句,“我这几天还肠胃不太好来着,吃不了太辣的。”
“我也吃不了辣啊,”南烟被他惹得发笑,懒懒靠住了车门,“而且我没生气你。”
徐宙也拧一拧眉,表示怀疑:“真的?”
“嗯,你刚才拽的我手疼。”她点了点头,先进了车内,“去吃饭吧。”
“……”
别的也没答案了。
徐宙也看了下自己的手心,微微蜷缩一下五指试探了下力道,也没说什么了,绕到驾驶座上去了。
发动车子前,她突然又叫他一声:“哎徐宙也。”
“干嘛。”
“你真的挺好的,别怀疑。”她由衷地说。
车身重重地抖了一下。
刚点着就熄火了。
“……”他回头,咬了下牙,“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这种话?”
“不是你问我的吗,”她笑眯眯凑过去,从他外套口袋顺手摸走了打火机,“刚我说什么老硌着我呢,借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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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这几天脸上伤口都没发炎。
昨晚洗澡随手拨开了淋浴,水篼头浇下,吓得她差点又滑一跤。最近水逆,据说就逆她们射手座。
惴惴一天会不会留疤,还在网上搜了下“脸上伤口沾水了怎么办”、“脸上伤口留疤了怎么办”诸如此类的问题。
大多的答案告诉她要去做医美消疤。她可没钱做这个。
没发炎呢,这下又见不到怀礼了。
早上尝试去了一趟他们心外,准备随便找个理由,顺便问问他,沾水了有没有什么关系。那时他在手术室,据说昨夜凌晨五点,天还没亮他睡到一半就进去了,南烟大早上十点去还没出来。
上次来差不多是下班的点,今天一去忙得像打仗,几乎没人有空应付她。
她就又下来了。
南烟如何也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这么难。简直遭遇了她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怕宋明川和聂超他们来骚扰,最近公寓也没回去了。
真难。
她也没想好怎么跟晏语柔开口呢。
而且她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徐宙也还是同意冷泠展出他外公的作品了,今天在展馆和南烟忙到下午,就去找冷泠了。
几日来北京气温骤降七八度。徐宙也平时一身单薄穿习惯了,不可避免地感冒了,南烟还是怕伤口发炎,准备去药房买点消炎药,再给他买点感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