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野心家(11)
所以,别的绯闻吴笛可以假装听不见,冬雪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年轻时她惨败给吴笛,但时光流转,往后未必没有翻牌的机会。
第7章 虚实
天台上没人,像露天咖啡馆那样摆了几套桌椅,周围以绿植点缀。吴笛挑了张没有遮阳伞的桌子,在藤椅里坐下,祁昊也跟了过来。
吴笛脚边摆着两盆花,她俯身,借微弱的银色灯光细看,是那种很常见的盆栽景观花,暗紫色的细小花朵,花瓣都合拢了,歪在盆沿上打瞌睡,看起来委委屈屈的。她叫不出花的名字,如果母亲在跟前,一定能认出是什么花——退休后母亲成了狂热的植物爱好者。
月亮被对面的建筑物遮着,暂时看不见,星星也很稀疏,反倒是灯火通明的室内成了颇可玩味的风景。
祁昊的视线随吴笛转过去,隔着玻璃像在看一场电影中的社交场面。回眸时,他发现吴笛已收回目光,单手托腮正默默打量自己。
“怎么了?”他挑眉问。
吴笛慢条斯理说:“我在想,为什么任冬雪在我面前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究竟是我给她的自信,还是你给她的自信?”
祁昊面不改色反问:“不然呢,你要我看见她当没看见?”
吴笛不语,这话不管怎么接都会显得小家子气,其实她也知道此类问题不适合拿出来讨论,刚才实在是有点气不过。
祁昊掏出烟盒,在吴笛眼前一晃,“可以吗?”
他在家不抽烟,随身备烟是为应酬需要。吴笛看见桌子中央摆着烟缸,挥挥手,让他随意。
祁昊从烟盒里取出一支,又细又长,有点像女士抽的薄荷烟,但没有薄荷味,他曾跟吴笛解释,这种烟是专为不想上瘾的烟民定制的,吴笛觉得有点自欺欺人。
祁昊点上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仰着脸对吴笛说:“冬雪离婚后一直在帮他哥做事,我又一向和阿晖走得近,大家经常见面,怎么拉得下脸来?”
吴笛哼一声,“很完美的借口。”显然对这解释不满意。
祁昊也无所谓,一哂便转开了脸,不再说什么。
吴笛很想问问他,对冬雪应该也有怜惜愧疚之情吧?毕竟她那么爱你。不过她很快放弃了这样的追问,换位思考,实属人之常情,揪着不放没意思。
“我就是想不通,任冬雪到底看上你什么了?还是说你在我跟前和在她跟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祁昊来兴趣似的问:“我在你跟前什么样?”
吴笛白他一眼,“寡言少语,沉闷无趣。”
其实还有一条,“喜怒无常”,不过吴笛审时度势咽了回去,今晚还有要紧的事,不宜惹恼他。
祁昊笑了会儿方说:“我在谁跟前都差不多,人说我就听着……可能,冬雪比你稀罕我这双耳朵吧。”
吴笛默然,看他把烟灰弹进玻璃缸,那烟太瘦,经不住吸,一眨眼大半根没了。
“想想你的人生真充实啊!有事业有妻女,累了有任春晖为你提供各种舒心服务,还有个对你牵肠挂肚的青梅竹马……”
祁昊截住她说:“最关键还得有个会吃醋的老婆,就像寡淡的菜里放一点辣,立刻滋味十足。”
吴笛幽然叹息,“我觉得我是多余的。”
“怎么会?没有你当观众,很多戏演起来就没劲了。”
两人经常这样互损,祁昊是不是走心很难说,不过吴笛即便当时生气,也会很快抛之脑后,这是她保持良好情绪的法宝。
祁昊脑袋略微歪向一边,很珍惜地抽着最后一小截烟,双眸微眯,眼神是朦胧的,脸上挂一丝淡笑,既像沉迷于烟的滋味,又仿佛很享受和吴笛斗嘴。
吴笛有些怀念二十几岁时的祁昊,笑容纯净温暖,远不像现在这样复杂——惬意中隐隐透出嘲讽的意味。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有人走出来,伴随一阵笑声。吴笛扭头,看见春晖领着位男士朝他们走来。
“弟妹!我把老徐给你请来了!”
吴笛和祁昊忙起身相迎。
“徐先生,久仰大名,今天总算见上面了。”吴笛与徐枫握手,言辞恳切,端方热情,刚刚还荡漾在脸上的惆怅早已灰飞烟灭。
徐枫笑道:“我也是久仰祁太太美名,春晖一直夸你如何漂亮能干,他和我吹牛吹得太多,以至于我不怎么信他的话,不过今天见到祁太太真人,我才知道他偶尔也会说句实话!”
吴笛谦虚地笑着,“任先生、徐先生都过奖了。”
徐枫四十岁上下,相貌平常,戴一副眼镜,衣着品味有精英气,神色是松弛的,透着雍容自信,吴笛猜八成是经历比较顺遂的缘故。攀谈下来果然如此,徐枫 J 大毕业后一直在大公司浸淫,有根基有人脉,如今在某互联网巨头旗下的投资公司任总经理,专门挖掘有潜力的初创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