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见刘大能走了，也没有任何表示，毕竟不熟，没有解释的必要，随即伸手把黏糊糊的封凌蹒推开些，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过我家，我怎么不知道？”

封凌蹒嘿嘿一笑，头靠在温明肩膀上，“未来以后，温姐姐要罩我。”

温明不客气一把推开他的头，“满嘴胡言，说吧，找我什么事？”

封凌蹒油嘴滑舌，“没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想你了。”

温明挑眉，怎么感觉这小子变了，嘴那么滑，没有了之前的书生憨傻劲。

“怎么说话不三不四的，再不好好说话，我走了！”

封凌蹒急急拉住她，“别老急着走！”

他发现温明的风格就是一言不合就想走。

温明回身，“那你倒是说呀？”

“我没有朋友，一个人无聊，就想来找你，咱们算朋友吧？”

封凌蹒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生怕她否认，说不是朋友。

怕什么来什么，温明恶趣味上来了，“如果我说，不是呢？”

封凌蹒瞪大了眼睛，布满了惊慌失措，“那那……那我就哭！”

说着，干净的眼眸还真开始蓄泪，温明个子和他差不多，平视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看见反射的泪光。

她噗嗤笑出声，“逗你呢，怎么会没有朋友，你舍友呢？”

“我租房一个人住，没有舍友。”

封凌蹒又说，“你帮了我那么多次，请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报答好不好？”

温明拒绝，“我刚吃饱。”

封凌蹒不死心，死皮赖脸撒娇卖萌，“拜托了，你就陪陪我吧，我一个人吃饭怪可怜的！只要你肯陪我，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温明睨他，“节操呢？”

“在你这儿！温姐，明姐，姑奶奶，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架不住他的哀求，温明无奈道，“好，我去还不成吗。”

封凌蹒登时喜上眉梢。

*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南宫雅为的电话铃声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奶奶。

隐隐约约知道会是什么内容，她不愿接。

可铃声不依不挠，第一遍不接，又打第二遍，烦不胜烦，只能接通。

“喂，奶奶。”

“你是怎么回事？张老板说你没素质没教养，不像个读书人，你做了什么，你爸挣钱供你读书，书都读哪了？我还以为你两有戏呢，要不是我给人家张老板打电话，都不知道你这么丢我们南宫家的脸！”

劈头盖脸一顿斥责，南宫雅为万分委屈冤枉。

“奶奶，我没有，是张老板他……”

“他怎么了？人张老板有事业有阅历，虽然书读不多，但人家靠能力挣钱，你凭啥看不起人家？你以为你书念得厉害就了不起了，就可以瞧不起人家！真是无知，最后还不是给别人打工，挣几个小钱，买个房都不够！”

南宫雅为张张嘴，索性不说话。

南宫奶奶倒苦水似的，一股脑把自己的心酸史又倒一遍。

“雅为，别不知足，别好高骛远，你奶奶我念书也不差，还念了个中专，在当时已经算了不起，结果呢，嫁给你爷爷个没出息的，有张好皮相有什么用，挣不了钱，窝在这破破烂烂的小地方，什么好日子也没过过。唉，雅为，你听奶奶的，奶奶是过来人，女人呐，读得好不如嫁得好！人一辈子不就图吃好喝好住好吗！”

“我能自己挣钱……”

南宫雅为想反驳，又被老太太截断。

“你能挣多少！挣一辈子也挣不出个房！直接嫁给大老板多好！房啊车啊什么都有，也能直接给我们养老！”

南宫雅为苦涩一笑，“奶奶，人看不上我。”

“我知道了，谁叫你不好好打扮，成天埋着张脸，你爸你妈长得都不错，你收拾一下肯定也差不到哪儿，这都怪你妈，说走就走，就算是你爸犯了错在先，也不能丢下孩子呀，没人教没人带，成什么样了！”

“奶奶！”南宫雅为颤抖喊道，“您别说了，您别说了！”

她手捂在心口，疼得难受。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们父女俩，都听不得这个，老跟我急有什么用，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管。”

电话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南宫雅为吸鼻子的哭腔。

老太太长长叹一口气，“雅为，我知道那个时候你还小，大人的事怪不了你，可是奶奶现在是在为你着想，为你的将来生活着想，奶奶不希望我唯一的孙儿和我一样，一辈子住在脏兮兮的老房子里，什么都破，什么都旧，这样的生活很恐怖的，你明白吗？”

南宫雅为稳住气息，揩掉眼角的泪，她的脑海浮现魏本卿广播时说的话。

——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