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焰(218)
沈逸风正在跟人说话走不开,程焰只能拉住他,把人往怀里带,小声嘀咕了句,“酒量这么差你还一直喝。”
季时屿鼻尖嗅到程焰身上的味道,自觉地往她身上蹭了蹭,低声黏着叫她,“火火。”
程焰真的很想把他扛走,可介于他怕她抱得动他,都开始好好吃饭增重了,她怎么也要给点面子,于是把他胳膊架在肩膀上,带着他往酒店走。
这里是郊区,回城区至少要两个小时的路程,所以沈逸风很早就定了酒店,这会儿喝了酒,更不可能回去,房间不够,只能互相挤一挤。
但谁也不敢跟程焰挤,更不敢跟季时屿挤,于是最后周思言一拍脑门,“干脆我爷爷和阿时一个房间得了。”
说完,真诚看程焰,“爷爷,没事,你看他都醉成这样了,你就当他不存在。”
其实是因为季时屿不喜欢跟别人睡,周思言他们都没跟他睡过,也害怕。
但程焰不一样啊!
反正以后总要一起睡的。
程焰翻了他一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拿了房卡扶季时屿去房间。
把他扔在床上,看他仰着头,露出的喉结,以及喉结下微敞的领口,她后退半步,有点儿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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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屿喝了点儿酒,后半夜开始头疼,不停地做梦,他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做噩梦,刚回江城的时候尤甚,夜里躺在床上,总梦到漆黑的牢笼一样的房间,他蜷缩在角落里,沿着墙壁一圈一圈盲目地走,却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梦到血,梦到面目狰狞的怪物,梦到那条恶犬。
梦到被人打,梦到逃跑却逃不掉。
醒来寒意裹身,冷得如坠冰窖,窒息感充斥在每一寸呼吸里。
这次他却感受到有人抱住了他,他把头埋在对方颈窝里,呼吸间都是清淡的薄荷香味,像是终于舒缓了他的不安和痛苦。
很久,他沉沉睡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外面下了雪,折射出冷白的光照进窗户,窗帘已经被拉开了,程焰跪坐在床的另一侧,拥着被子正看他,眉头皱着,一脸严肃,脖子上的齿痕很刺目。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季时屿断片了,睁开眼的片刻先是觉得安逸,继而从谜怔中缓过神来,从她那表情,以及脑子里跳出来昨晚意识混沌的零碎画面,陡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吞咽了口唾沫,豁然折起了身,酒店的供暖不足,冷意骤显,于是低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他抬头看着程焰坦诚淡然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遮,以及遮哪里。
她那什么表情?两个人为什么在一个房间,昨晚干了什么,到哪一步了。
是不是太早了,太唐突了,会不会给她留下不怎么美好的记忆?脑中长串的疑问。
……得不到解答,只能自暴自弃想,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那短短的片刻,季时屿已经想到了一万种可能,以及一万种弥补措施。
程焰只是沉默地给他拿了衣服,沉声说:“衬衣扣子扯掉了一颗,不知道扯哪里去了,我没找到。”
季时屿心脏往下坠一点,沉声开口,“没事。”
她哪里是在说扣子的事,倒像是在埋怨他。
程焰又问:“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季时屿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我昨晚没洗澡?”
未免床品太差。
程焰看了他一眼,“洗了。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好,季时屿沉默摇头。
程焰低“啧”了声,觉得他表情怪怪的,大概没喝过酒,到现在还是懵的,程焰也没照顾过喝醉的人,甚至都没想起来给他吃点解酒药或者灌点儿解酒汤什么的,他半夜头疼的时候,她想起来已经晚了。
程焰没再说什么,她沉默了会儿,似乎是突然释然了,表情中那点犹豫和严肃散去,拿着酒店的入住须知看着,确认有送餐服务,便问了句,“那先吃饭?”
她那样子,倒是为了照顾他心情似的,带着几分哄劲儿,季时屿心里觉得堵得慌,点点头,然后安静看了她片刻。
气氛莫名带着几分诡异。
他还有些状况外,甚至从她表情里分析不出什么,于是不敢贸然说话。
程焰目光却又移到他身上去,光明正大看着,表情坦然,继而抬手轻轻摸到他腰间的疤上,似乎是心疼,皱了下眉,然后抬手替他把衣服穿上了,捧着他的脸碰了下他的额头,说:“以后不要硬撑,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不给过?”
季时屿:“……”什么……意思?
程焰摸了摸脖子,仍旧是疼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下次别咬脖子,我回去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