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直以为的脾气好的徐长生也不太一样了。
那次月考完,贴出光荣榜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徐长生的。
我在另一栏的‘进步之星’的榜上,徐长生在光荣榜第五,座右铭就一句话。
【广告位已出租,等租者入前五百兑现。】
我看到那一行座右铭,一下子就愣了。
前五百在我们学校是什么概念,稳过一本线,一脚踏入985和211的大门。
也是郑妍做梦碰都碰不着的线。
后来又过了接近一年的时间,郑妍终于碰上了,虽然并不能稳进。
我记得我当时,征用了徐长生的座右铭栏。
写下两句一模一样的话。
【广告位待租,从三千到五百者可租。】
现在回头看看,可能甚至还会觉得励志,那时候我被骗着学习——
徐长生用了很多办法,私下里也给我补课,补到班主任找到告诫他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连我自己也不懂他为什么能对我这么好,我一度觉得,哪怕是我亲哥再世也不会比他对我更好了。
后来,他一直教育我,要理智,做事情不能冲动,不能感情用事。
走一步看三步,要有目标有计划,也要有理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躺着并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站起来去做,不论结果好坏。
*
那天的后来。
我很严肃的说:“他们不会害我,你也不会害我。但是你们都没想过,我想要什么。”
我也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我和他说:
“你自己都没发现吗,从你确诊之后,你叫我妍妍,但是再也不叫我老婆了。”
徐长生在某些地方会很固执,也很传统。
就比如他认为把女孩子的备注改成“老婆”后就一定要娶她。
上过床之后就必须负责任结婚。
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结婚后收入全部上交,哪怕对象其实不会管钱。
可是也很明显,从我再次见到他开始,他对我的称呼都是小名。
徐长生以为我没察觉,其实我都知道。
我安自己的心,也安他的心,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什么。
我和他说:“我希望你想明白的那天,还能和以前那样叫我。”
*
过完年,徐长生的精神比之前好一些了。
精神好了,化疗却并不会停下脚步,磕磕绊绊着我的事情也不会消失。
我在公司工作的这段时间,收到了考研的分数,是一个很好的分数。
去报之前和徐长生商量好的学校毫无问题。
他给我选的,适合我读研深造的学校,在北京。
一开始是想考回成都的,但是成都没有合适的学校,徐长生劝我先报北京的,考不上接受调剂。
我出成绩那天,徐长生正在医院,打电话问我的分数。
我本来想骗他,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还是把这个消息和他分享了。
在讨论之后,我们决定让我去北京读研,他则是转院到北京那边,接受更好的治疗。
在条件有限的范畴内,谁都想要活着。
徐长生还这么年轻,我之前听病友群里讨论,说治好的概率也很大。
二期化疗之后他的体重就掉的更夸张了,我最近在到处搜方法,看有没有什么健康,不伤身体的增重方法。
*
我离开了实习几个月的公司,回到北京,却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已经是大四下了,舍友们找工作的工作,考公的考公,也有我这样的,读了研究生。
我要回学校处理毕业的一些事情,徐长生在外面找落脚的地方,最后总算找了一处各方面考虑后觉得能住的。
地方离我的学校有点远,离医院比较近,也是我要求的。
我说:“我如果去读研学校了,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每次陪你去医院,你还是离医院近点,少走点路。”
徐长生觉得好笑:“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你还怕我出什么事?”
我连忙摇头:“只是想让你轻松一些,马上还要去医院挂号,不知道得等多久。”
我们联系的北京医院,是病友群里一个很年轻的小姐姐帮的忙。
她很热心,在群里也活跃,得知我们想过来看病,私聊我们商量了许多。
我和徐长生商量了下,一起约她出来,请她过来吃饭。
病友小姐姐叫友枝,这是她的网名,真实名字她没说,我们也没有问。
友枝来我们租房的附近吃饭,那天她很精神,打扮的也青春活泼,说话也是笑眯眯的。
友枝帮我们看了房子,又和我们说了说这一片儿医院的情况,我和徐长生请她吃饭。
中途有人过来搭讪她,友枝大大方方的给了微信。
“是不是很意外?”她看到我的神情,笑起来,“别这么看我,我之后都会和人家说自己患病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