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然失笑,“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对我蓄谋已久了。”
“嗯。”宋雁书直言不讳,“我对你一见钟情。”
他说得那样坦诚,那样自然,眉宇间的温柔显而易见。
季悄吟一直觉得过去十一年,她怀揣着对宋雁书的那份暗恋一个人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小秘密。
她时常觉得心酸,年复一年,天各一方,从无交集,她没有任何机会走到他面前,她完全看不到希望。年初孤注一掷来海盛工作,也只是她的一场豪赌,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大不了回老家。一开始她根本没抱多少希望。
殊不知在他们重逢那天,宋雁书便对她一见钟情了。然后不到半年他们就在一起了。这一切远比她想象的要容易。
那过去十一年,她那么小心翼翼,始终不敢往前迈一步,岂不是很可笑?如果之前她能勇敢点,早一点来到宋雁书身边,也许他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时间过去了也不可能回头,她偏安一隅十一年,这是事实,她无法否认。
好在她终究还是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好在现在也不算晚,他们还有很多年。
季悄吟好奇地问:“如果我后面没有来海盛应聘,咱俩没有再碰到,你打算如何发展你的一见钟情?”
宋雁书坦言:“如果没有再遇到,那咱们就只能做陌生人了。”
他的性格使然,他是不可能去找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人的。所谓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连人都见不到,哪里还会有后续?心中那点好感,那点悸动早晚都会被时间消磨掉。
“不过我相信真正有缘的人一定会再次相见,或早或晚罢了。”男人语气肯定。
这点季悄吟也是认同的,兜兜转转十一年,她还是再次见到了宋雁书。
“雁书,你还记得中考吗?”宋雁书一直觉得殡仪馆那次是他们的初见,其实那是久别重逢呀!
他目视前方,娴熟地操纵着方向盘,自然地说:“记得呀,我中考在十五中考的,还弄丢了准考证。十五中不是你初中母校么?”
“是我母校。”季悄吟眼巴巴地望着他,不死心地问:“你还记得考场里的人吗?比如前后桌?”
宋雁书歪头想了想,“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她心一提,赶紧追问:“什么事儿?”
“我记得当年中考最后一门是考化学,坐我前面的女孩子应该学习不怎么样,做题做得很慢很慢,都最后十分钟了,她居然还有好几道大题空在那里。我想肯定是不会做,不然早写了。我看她那绞尽脑汁,一筹莫展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我就打算帮她一把。我踢她凳子,让她抄我的。踢了半天她也没反应。我那个急啊,索性扯她头发。她扎马尾,一抓就准。这下总算有反应了。回过头来狠狠瞪我,让我别影响她考试。我那个气啊,把试卷指给她,赶紧抄。”
“你知道吗?那女孩一脸将信将疑的样子,生怕我害她。不情不愿把最后几道大题抄了。那年我可是宛丘的中考状元。就我给她抄的那几道题,至少三十分。不过她那么菜,多给她三十分估计也没用。”
季悄吟:“…………”
季悄吟觉得她不想跟宋雁书吃这顿饭了。
果然只有她一个人觉得那段回忆是美好的,在宋雁书眼里啥都不是。
她一直不明白他当时为何要去帮一个陌生人,如今才知道他只是看她可怜。
她抱起双臂,脑袋一转,一个人生闷气。
周围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宋总察觉到不对劲儿,“你怎么了这是?”
季悄吟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你。”
宋雁书:“……”
“我得罪你了?”他一脸懵。
“闭嘴!”
宋雁书:“……”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
车子最终拐进一条幽深狭长的砖石巷,巷子里安静如常,很少有行人经过,车流更少。此刻整条巷子就只有他们一辆车。
一大片深灰色的老房子,很像民国期间遗留下来的老建筑,季悄吟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路灯从梧桐树枯黄的枝叶间泄漏下来,照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上,像是下过一场秋雨,湿漉漉的,亮晶晶的。
借着这点路灯微光,她总算是看清了路牌——繁花巷。
季悄吟对青陵完全不熟,来这边工作也有大半年了,但一直没抽出时间到处逛逛。她有限的认知里,只知道浪江、堰山、檀香岛这几个地名,最多再加个堰山社区。这个繁花巷是什么地方?
她简直有拿出手机百度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