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没想到李云海听完这些后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时间没听懂，问出了口。

“所以你恨我妈，在我看不见的背后，她对你冷嘲热讽，逼迫你主动离开我。你人格被贬，自尊受损，所以你对我妈心存怨怼。所以你在她卧床不能动的这段时间报仇雪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曾经她加注在你身上的，此刻你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讨还回来是吗？”

我双眼不可置信的睁大，在我没来的及反应的时候我已经跳下了床，没穿袜子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丝毫不觉。因为心已经随着李云海的一言一语被冰封在了极寒之地。

我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死死的盯着李云海，看他愠怒的脸，我觉得陌生极了，我甚至怀疑他此刻是不是被鬼附身了，这是我的李云海吗，这是爱我如命的李云海吗。

怎么可能，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凌迟的刀，也不过如此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在我说了那么多以后，你是这么认为的？这就是你所想的？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甚至不惜折磨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老人。是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是吗？”

我崩溃的大喊，眼泪流的满脸都是，我顾不上擦。

我觉得我被绑在了架子上，底下燃烧着熊熊大火，我以为李云海是我的救赎，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李云海手里的汽油，看着他把汽油倒进大火里，那噬人的火焰把我吞噬，我至死都不相信，伤我最深的那个人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那你告诉我，你这样做了吗？你因为你心中的怨怼对一个抱病在床的老人报复了吗？你告诉我。”

“我没有”

我大声的打断他，整个人像是一头濒临死亡的野兽。歇斯底里又绝望至极。

“赵熙”

李云海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声的呵斥，让我瞬间安静下来，这是第一次，李云海这么凶狠的喊我的名字。

“赵熙，你难道对我也没有实话吗？”

“什么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说，你要我说什么实话。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只相信你妈妈。”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你看到什么了，你说，你看到什么了？你看到我虐待你妈妈了还是看到我报复她了，你说。”

我们两个人像是被拔了逆鳞的狂躁的猛兽，已经完全分辨不清眼前的是谁，只凭着本能去说去做，最后这伤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你别逼我”

“我就逼你了，你不是说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什么了你说。”

“赵熙”李云海再次呵斥了我一声，盯着我的眼睛里即使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也红的吓人。不知是怒还是失望。

我没有退让，即使那眼神让我陌生，让我心如刀绞，让我生不如死，让我恨不得大哭三天三夜，我仍然没有退让，我死死的和他对视。

直到李云海起身下床，蹲下，打开他旁边的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什么东西。

他走到我面前，把手掌伸到我的眼皮底下，我才看清，是一个U盘。

我抬头用眼神询问他，他并不回答，转身走了出去，我正在寻思要不要跟去，李云海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台手提电脑。

李云海爬上床，打开灯。灯光大亮，我一时眼睛受不住，闭了一会。

等我爬上床，坐在电脑跟前，李云海已经插好了U盘，手指放在回车键上，再次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啪’的一声按下。

我仔细看着电脑中的画面，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恐怖。一阵寒意从脚底直接漫上心头。我没想到，视频中的内容竟然是这样的。

我这反应全都一丝不落的落在李云海的眼睛里，在那，我这完全是心虚，做了坏事败露且无语反驳的心虚。

电脑视频画面里的，真的是我在虐待他妈妈。

画面没有声音，虽说我一直都在背对着镜头，可是李云海妈妈的不管是委屈不敢言说的表情还是低头默默流泪的心酸，在视频中是一清二楚的。

甚至连我自己都有那么一秒钟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虐待过他妈妈。

这就是证据，这就是李云海说的‘他亲眼看到过的’，这就是，呵呵，这就是压垮我爱情的那一棵稻草。

电脑上的视频早就播放完毕停在了最后一个画面。

我已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整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一会觉得漫天漫地的委屈，一会又觉得好笑的不得了，一会觉得愤怒至极，一会又怨气横生。我觉得自己真的要分裂了。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即使最后注定是惨败，也绝不能输的这么没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