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头顶的天空,前面是被火舌烤炙的全羊和牛肉,他坐在许从周的身边,脸颊被火照的一半明一半暗。这就是许从周的人生嘛?不在舒适圈里享受‘慢性自杀般’的‘养老安逸’。去面对未知,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去往别人的世界,观察、参与、享受。
一阵后怕浮上心头,如果没有遇见她,那么等他垂垂老矣的时候,躺在病床上能回忆什么呢?上个月输掉的牌?那副被黑狗截胡的清一色最后缺的‘六条’究竟在哪里?
思绪被一阵掌声打断,抱着吉他的男人弹着差不多的和弦,他唱起了《写给黄淮》。
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劈里作响的篝火堆前唱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段弋听过这首歌,一句句在歌词都戛然停在他嗓间。
许从周在歌声中听的出声,忽地身侧的人靠了过来。
和着耳边的吉他和歌声,他说着和歌声里一样的歌词。
——一首歌深夜写给黄淮,你是我无法言语诉说的爱。
这回的话没有被风吹散,没有被风托信给神明,但许从周听见了。
第35章 番外一
结婚前,段弋听自己的称谓最多的就是‘你儿子’,这一般都是他老娘对他老爹说的。后来他老娘和许从周说段弋坏话的时候就变成了‘你老公’。
“你老公小时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时候还是他爷爷送他上学,书包就半路扔掉,有一回玩疯了,还害得全校学生帮他在学校里找书包。”陈雅萍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燕窝,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关了火,盛了一碗给许从周。
叮嘱她小心烫,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肚子里的孩子什么都能随你老公,就脑子这一块别像他。”
末了,陈雅萍叹气:“性子也别随,就他那算盘性子,拨一拨动一动,能气死个人。”
许从周头三个月见了一次红,因为爬了山拍风景,见红吓坏了一群人,于是她被‘关’在家里保胎养身子。
段弋回来的时候陈雅萍和许从周已经吃过晚饭了,孕妇不等人。
饿不得。
段弋把栗子拿给她才下楼吃饭。等他回来房间的时候,袋装的栗子放在她肚子上,平板正摆在支架上放着热播的电视剧。
他洗过澡上床:“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想了几个孩子的名字。”
许从周嗯了一声,让他说。
“寓意好的,段庄端庄,三个字的就叫端午节,还有国假能休息,人见人爱。”
许从周把手里刚剥好的栗子塞他嘴里:“以后这个孩子最感谢的我一点,就是我在这一刻做出他以后随我姓这个决定。”
“许啊……许仙,许多……”
许从周抓了几个带壳的塞他嘴里:“你单反说许诺我都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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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从周和段弋是结完婚两年后才有的孩子,期间闲言碎语听了不少。这些话背后说说也就罢了,有一次段弋加班没去吃席,有个醉酒的长辈把这件事搬上了台面说,陈雅萍晓得他们小夫妻说过近期不打算要孩子,许从周还有个影展要忙。
婆婆维护的话都说出口了,还有些不识相的人抱来了自家的小孩,非要许从周沾沾儿女缘。
那席面真真把许从周恶心了,遂回家和段弋发了火:“如果我有罪让你和我离婚啊,非要让一些人,人前说我有事业心,背后说我生不出。”
段弋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从沙发上把气鼓鼓的许从周抱起来:“二姨她们吗?别理她们,她们就是人到更年期了,没小三抓闲得慌。下回席面,我们不和他们家一桌,她家的席面我们干脆别去吃了。”
“凭什么不去吃,她家儿子二婚一个红包,二婚儿媳一胎满月一个,现在二胎又来了。吃回来,我非吃回本。”
手臂托着她的身子,双腿环在他腰间,湿漉漉的头发不断滴着水珠,水珠落在抱着他脖子的胳膊上。
段弋笑:“那我们多生几个,满月酒,双满月专请她家来。”
——那我们多生几个……
等老大出生后,段弋打消了这个想法。
老大是个儿子,叫段行书。
名字是寺庙里求得,那棵花了许多钱供奉在寺庙里得树改了牌子名,段弋的大名改成了他儿子的名。
新房子是学区房,一早买好的,叫作抢占教师资源。小区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作锦城天府。锦城天府附近的双语幼儿园出了两大恶霸,一个叫姜也,开学第一天就弄哭了一片同学。一个叫段行书,开学第一天抓他上课的老师就跑累了两个。
两大恶霸的家长坐在办公室低着头一个劲的道歉。
段行书每天上学起床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段弋拿着他的衣服看着僵持的老婆儿子。这比登天还难,好歹不知道多年以后就能花钱坐火箭去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