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孟昭和表情也一言难尽,有点同情有点想笑:“你这么蠢的吗?”
江邢被气笑了,忍着动手打人的冲动,舔了舔后槽牙:“他人笑我蠢,我笑他人穷。”
孟昭和盘腿坐在地上,仰着脖子看他,扯了抹笑出来:“你要不去喝点酒?我觉得你上苗苗班的时候最可爱。”
江邢想到了上回自己犯的糗,脸彻底黑了。几声脚步声后,‘嘭——’得房门关上了。
孟昭和放松脸上的肌肉,没了拿他开玩笑时候的笑意,仰着脖子,盯着房顶上刺眼的白灯看,直到眼睛发酸。
她爱把自己逼上绝境的活着,咬着牙不肯松懈。
因为孟昭和明白,如果原生家庭是一个垃圾桶,哪怕是一个盖着盖子的垃圾桶,还有个鳖孙往盖子上压了一块石头,认命就算了。如果不认,只要你不满意,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要铆足劲冲出去。
大多数事情和生活都不会如意。如意是留给江邢这种有钱人的,但低头听天由命,一息尚存的活在虚张声势中的生活她也不想要。
竞赛是她的跳板。
是她‘攒了好久,每日签到的,最后没了的机会’,所以她才觉得打击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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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考好这个打击对孟昭和来说真是无比巨大,第二天做早饭,她就把吐司烤过头了。
江邢起床去刷牙,闻见了焦味。不顾嘴里的牙膏沫子还没有吐掉,叼着牙刷就‘八百里奔袭’,一个健步冲过去,抢救房子于万一。
经过一夜,还是没有缓解过来。
早上路过干洗店,干洗店没开门。梁意致借给她的那件外套没有办法取出来还给他了。
在早餐摊买了两份早饭,孟昭和咬了口萝卜肉丝馅的团子,人没有什么精神。
便利店里卖出两樽汽水,江邢将瓶口搭在桌沿边,轻轻松松的开了瓶。抽了两根吸管,丢进玻璃汽水里。
“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我烧了宿舍都没有像你这么萎靡不振。”
孟昭和嚼着嘴巴里的糯米团子皮:“因为你有退路。”
她不小心咬到了团子下面的箬叶,胃口没了一大半。
“我爸妈离婚,我妈跟人跑了,我爸再婚了。他就是对我再好,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所以很多事情我得自己为自己争取。”
她说着,看着他。
那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让他看见他家有钱大宝贝被人丢在路边不要了似得。
江邢忽的觉得糯米团子皮有点糊嗓子,一时间不知道要讲什么。良久之后,他想了个办法:“你要是没考好被踢了,我叫我妈去给你求求情。”
想想挺好玩。她是江邢的房东,江邢和他妈是学校的房东。
“不要。”
“我这给你弄了条退路,你又不要,自虐啊?”
孟昭和:“这叫骨气。”
江邢嗤声:“骨气个锤子,收起你那点骨气晚上给我炖个排骨汤喝。”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顺道给我把那双鞋刷了,全是你踩的脚印子。”
到校门口的时候团子已经吃完了,孟昭和拿着那樽汽水,还有点闷闷不乐:“有因必有果,要不是你,我说不定都不会感冒发烧。”
“看看你。”江邢鄙视她:“没底气所以开始乱甩锅,搞什么假设因果论了是吧?”
他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从昨天开始围绕在孟昭和心头的乌云不知不觉散了一些。
孟昭和:“我讲得很有理有据,我还要向你提取索赔。”
江邢继续鄙视她:“我赔你个锤子。”
两个人在走廊上分道扬镳了,孟昭和把书包放进储物柜,看见柜子里之前的竞赛资料,心情就跟做了过山车一样一瞬间又宕到了谷底。
她把早上上课的相关课本拿出来,从贴在柜子里的课表里确定着上课教室。
视线越过一排排的柜子,晨曦的光穿过走廊上的窗户,昨夜的灰尘在空气中上下跳舞。他站在灰蒙蒙的阳光后面,身姿有些模糊。
有那么一些人活得轻松,又熠熠生辉。
叫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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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中午吃饭的时候得知孟昭和昨天考试没有考好。往她餐盘里夹了一块小鸡腿:“别难过,就算失败了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优秀的。”
“如果失败是你心目中最优秀,那我庸俗。”孟昭和一口咬上小鸡腿:“我还是想做大家心目中的最优秀。”
夏令被路过的学生会成员叫走了,孟昭和颓废着,饭还没吃两口。夏令走了之后,她自己又扒了两口饭。
一个餐盘先出现在孟昭和旁边,再是一个人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拿一部手机,手机的界面是斗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