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看着陆明带着陆叶离开，咬着牙犹豫了几秒钟，看了看黎然和言羽，转过身拍了拍言羽的肩膀，还是把时间单独留给了他们两个。

黎然一步一步的朝着言羽走过来，言羽一直僵在原地没动。却在黎然马上就要伸手抱到自己的那一瞬，往后退了半步。

远处“咔嚓”一下，似乎玻璃碎裂的声音。大堂经理训斥着隔壁新来的实习生，说是这个月再打碎东西就别想通过考核了。

黎然抬起来的手默默的放下，开口，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艰难的发出声音，

“言羽，我们……回家说，行吗？”

出乎意料的，言羽突然抬起头，对上黎然深不可测的眼神。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陆叶喜欢你？”

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可言羽分明在等黎然的答案。

那双眼睛眼底的倔强和认真，震慑的黎然扛不住眼神飘走了一瞬。

但也是从那一瞬里，言羽读懂了太多的东西。

言羽转过身，深深吐了一口气，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这么晚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说完之后，言羽丝毫没有给黎然反驳的机会，直接拿出手机按了一个键放在了耳边。

几乎是打出去的瞬间就被对面接了起来，言羽自顾自的往前走，不敢去分辨身后的声音。

“喂，小诺吗？你在哪呀？今天去你那儿借住一晚行吗？麻烦了。”

发呆的看着城市里漆黑一片的天空，言羽突然在某个角落里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闪光。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杜清歌在文案里写过的一句话，

“月亮很亮，伴着无数星星入眠”。

还没等这句话交到言羽手里，Ivan就纠正了小姑娘说，有个成语叫月明星稀，说的就是月亮很亮的时候，夜幕里是看不到星星的。

言羽看着小姑娘灰溜溜的回去撤掉了这句话，绞尽脑汁的再想一句押韵的，觉得好笑又有点可爱。

大自然可能真的是个充满智慧的哲学家。

月亮足够亮的时候，所有的星星都显得黯淡。

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夜晚，你明明看到温柔的月光如水一样流淌，可却总是还能看到天边遗漏下的两三星光。

或许在夜晚里，从来就没有过绝对的主角和配角。

不过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偏爱罢了。

“行啦，这么晚吃好几袋薯片了，也不怕爆痘。呐，你最爱的蜂蜜柚子茶，好久没喝到了吧？”

小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坐在了言羽旁边，递给言羽一杯温着的柚子茶。

“你自己做的？”

言羽尝了一口，柚子的清香满口四溢，绝不是外边能买到的那种商品流水线做的味道。

“嗯。改良版，我最近刚做的，你还真会挑时候来。”

故作轻松的让言羽夸夸她心灵手巧，小诺心里甚至比他更没底。

蜂蜜柚子茶，要滚烫的开水冲开才好喝。

可小诺一直犹豫到这杯茶快放凉了，还是没准备好能跟言羽说点什么。

早在言羽给他打电话之前，她就从容恩连续七八条59秒的语音里听说了今天晚上突如其来却也错综复杂的故事。

飘窗地方不大，小诺坐进来，言羽也只能把腿放下来，从抱膝侧坐换了姿势，和小诺的一同并肩坐好。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嘛……”小诺趁着言羽喝柚子茶，交替晃着小腿开口。

言羽笑了一下，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是啊。”

“你想啊，黎然长得又好看，事业有成，性格也那么好，有人喜欢才正常啊。要是一个人谁都不喜欢，那才该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对不对？”

言羽抿了一口柚子茶，顿了一会咽下去，仰头看了看小诺家的天花板，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吧，我发现，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黎然。我们好像是在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认识，熟悉，到在一起。我从来也没去想过黎然的过去是什么样的，经历过什么，认识些什么人，有没有喜欢过谁，又或者是有谁喜欢过他。我从来都没问过，也从来都没想到过要问。”

“为什么呀？你完全不好奇吗？”

言羽摇摇头，把柚子茶放在一边。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没好奇过。有的时候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呀，不用在乎其他的人。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可我今天晚上才突然想明白，我可能是害怕吧。我太怕现实会打破这种凭空搭建起来的美好了。”

言羽转过头来看着小诺，目光里错综复杂。即便小诺如此了解他，却也此刻依然读不懂的他此刻眼神中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