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看着他左胸口上的国徽,和他身后正徐徐升起的中国国旗,狠狠地啐了声,骂骂咧咧的扬手离开。
铁栏外的反叛军暂时撤退了。
他们不是怕这几个外交官,也不是怕这座使馆,更不要提那一枪就能击落的旗帜。
他们怕的是这群中国人背后坚实且强大的国家。
中国驻赞干比亚大使馆宛如一座结实的堡垒,即使屹立于馆外的国旗沾满了灰尘,也依旧是反叛军不敢踏入馆内的坚实护卫。
空旷的大厅里已经挤满了当地华人和入境旅客,外面还有未来得及入馆的中国人。
徐南烨已经两天没有闭眼,不停有人过来询问什么时候才能回国。
大使先生扔下电话后神色凝重。
莫桑比河岸那附近还有一群中国人,听说是个过来拍电影的剧组,现在石桥被炸了,他们被困在河对岸过不来,解放军的直升机现在被扣押在边境口岸暂时飞不过去,首都这边的维和军队走陆路过去需要人带路,谁愿意跟我一起过去。
徐南烨淡淡说,我去吧。
大使先生拧眉,出了这个使馆,你的安全就没人能保证了,就算是你父亲也救不了你了。
我是中共党员,我不是独生,我知道该怎么到河对岸去。
徐南烨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大使先生最终默认了他的请求。
旁边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不知是谁喊了句还有人没进来,要死人了,一时间整个使馆就又吵闹了起来。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变得偏激且疯狂。
他们质问使馆里的这群外交官和外头的解放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连救个人都这么困难。
素来慈祥温和的大使先生彻底发了火。
他红着眼睛指着其中几个只知道哭闹着扰乱人心的人。
你们知道我有多少年没有回家了吗?你知道驻守在赞干比亚的军人们又有多少年没回过家了吗?我们比你们更想回家!现在军人们正在努力搜寻剩下中国人的下落,我的同事们在不断的向国内政府请求帮助,希望能够尽早派救援机过来送你们回中国,等你们回去了,你们就彻底安全了,而我的同事们和那些军人还要留在这里继续维和,你们有什么资格抱怨?
使馆内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大使先生擦去了眼睛边的湿润,转身用力捏上了徐南烨的肩膀。
务必把我们的同胞带回来。
徐南烨轻轻点头,语气简单却坚定。
好。
他的记忆从这里和褚漾交汇。
坐着并不安稳的汽车,徐南烨来到这座边境小镇。
他们找到了电话里说的那个剧组,小镇里除了这一个中国剧组,还有少数的中国旅客。
徐南烨任意推开了一扇虚掩的居民房门。
如果是普通旅客,应该会因为害怕躲在屋子里。
他问了一句,有中国人在里面吗?
眼前的餐桌忽然动了动。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居然看到一个小姑娘像只乌龟似的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
小姑娘边哭边说,我是中国人。
徐南烨蹲下身子,看到小姑娘满脸泪痕,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蹙眉,替她擦掉了眼泪,让她别怕。
小姑娘用力擦了擦眼睛,擦得眼睛周围的细嫩肌肤都泛起了红,才看清眼前男人的模样。
很年轻的大哥哥,长得也好看。
她一下放了心,抽泣着向他哭诉,哥哥,我跟我姐姐走散了。
徐南烨安慰她,我们会找到你姐姐的,你跟我先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想带着她离开,门外又是一阵巨响,像是直接要穿破耳膜,徐南烨的耳朵鸣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声音。
是房屋顶松动的声音。
徐南烨抱着她重新躲在了桌子底下。
在不确定门外到底安全与否,躲在这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小姑娘怯怯的问他,哥哥,你是解放军吗?你怎么没穿军装?
徐南烨摇头,我不是。
小姑娘又问他,那你为什么会来救人?
徐南烨向她解释,我是外交官。
外交官也要救人吗?
外交官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这个职业苦乐相伴,被很多人视为国家的代表,被人尊敬爱戴,对外交官而言是一份浓浓的自豪与骄傲,同时也是压在心头沉甸甸的使命和责任。
一名合格的外交官应效忠国家和人民,维护祖国和人民的尊严和权益,哪怕不惜倾注毕生的心血,牺牲个人家庭的利益,爱国,忠国,爱民,忠民。
中国政府为国土内的公民撑起一把巨大的保护伞。
驻守他国的外交官和军人们为境外的国人与华侨撑起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