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57)
待缓过来时,沈归荑发现她已经换了一匹黑色的马,而身后正靠着江宴行的胸膛,腰前也环着一双拉着马缰的手。
她下意识回头。
少女脸色苍白,连红唇都褪下了颜色,眸子里还留存着尚未消散的惊慌,看向他时又掺了些复杂的喜色。
江宴行只是敛眸淡扫了她一眼,又极快的收回。
虽模样淡然,但沈归荑还是从那冷淡的一眼中看出了些许的不悦。
她手指有些发木,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后,待找回了知觉,沈归荑这才去拽江宴行的袖子,轻轻的喊了一声殿下。
声音低不可闻,江宴行却听得清清楚楚,那里头颤意明显,好似是在撒娇,又好似是惊魂未定。
他没什么表情,也没丝毫反应,只是架着马一路离开猎场,往行太子宫奔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行宫,江宴行先下马,随后又抱沈归荑下来。
松开了江宴行的袖摆时,江宴行便见到方才沈归荑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层浅淡的血色。
他略微蹙了眉,原本想直接将沈归荑放下,在看到袖上那一抹浅淡的颜色后,这样的想法也随之消散,便直接抱着她进了院子。
遇琮见了连忙迎上前,看到他们家太子怀里抱着的女子后,明显的一愣,话都卡在了嘴边。
江宴行瞧见了他的表情,也自当忽视,吩咐道:“三公主马惊了,去猎场查查是怎么回事。”
只一句话,遇琮便知道出了什么事,便连忙应下,丝毫没有停顿,匆匆跑出了院子。
沈归荑被江宴行直接抱进了屋子,然后让她下来,沈归荑搂着江宴行的脖子死活不松手。旁侧恰好有个玉桌,江宴行便干脆将沈归荑放在了桌上坐着。
玉桌并不算矮,沈归荑坐在上面,高度正好能由着她伸手去拦江宴行的脖颈。
她抬眸去瞧江宴行,脸上稍回了些颜色,可那薄唇还是被她抿的发白。
江宴行看着她并未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语气不太好的问了句,“还不松开?”
沈归荑倔强的看着她,抿唇摇头,却不说话。
江宴行见惯了她这模样,知道和她说什么都不管用,便直接去拽沈归荑的手臂。只是他没想到,这次轻轻一拽,沈归荑便松了手。
沈归荑的手被江宴行拽下后,她也没拒绝,便顺势将手心摊开给江宴行看,语气微弱,似乎是强忍着委屈。
“流血了。”
江宴行垂眸,便看到那原本细腻如脂的玉指上划除了几道血痕,细小的血珠冒出,凝固在那细密的痕口。
他看了一眼沈归荑的手心,便又抬眸去看她。
沈归荑微抿的唇角已然扁了下来。
江宴行默了默,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这才松开沈归荑,亲自拿了药膏与干净布条处理沈归荑手上的伤口。
沈归荑便乖乖的坐在桌上任由江宴行给他处理伤口,她半垂着眸子,额头也垂下,心情似乎并不太高昂。
等江宴行把她两双手都见到的包好之后,才抬眸去看他。
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沈归荑声音小,语气也低落,“我累了,我想睡觉。”
江宴行闻言便扫了她一眼,那一眼带着薄弱的凉意,“七公主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脚。”
沈归荑知道江宴行在讽她,便有些不开心,她扁了扁嘴角,复而抬眸看他,那眸子里有哀怨,有埋怨,还有委屈。
哀怨埋怨还有委屈都是对江宴行。
江宴行表情未变,坦然的迎上沈归荑的视线。
默了许久,沈归荑又道,“我要睡你的榻。”
江宴行并不理会。
沈归荑见他没有回应,便一咕噜跳下了桌子,提着裙子自己往内室跑,鞋子蹬下后便拉着锦被窝上了榻。
见沈归荑自顾自的往他屋里跑,江宴行也不紧不慢的撩起帘子跟上,待看到沈归荑如昨日那般窝在榻上看他,一副你今儿无论怎么轰我我都不可能走的架势。
便勾了个极淡的笑,垂眸看向沈归荑,语气也淡,“七公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归荑被戳破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她迎上江宴行的视线,也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问道:“那殿下要我睡吗?”
闻言,江宴行不动声色的轻挑眉尾,顿了顿,才问道,“睡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床边,看着沈归荑仰着脑袋看他,便微微俯身凑近,压低了声音,“是榻,还是我?”
沈归荑被说的脸色一红,她问的时候并未考虑这些,只是问了能不能睡榻,却不想会被江宴行这般曲解问出。
江宴行的呼吸与她凑的极近,带着温热和紫檀香气,沈归荑干脆直接抬手搂住江宴行的脖颈,将他勾入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