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34)
江宴行闻言顿了顿,眸光微闪,这才起身再次拱手作揖,“学生明白了。”
卫怀无见势笑着哼了两声,似乎有些不满,“坐下吧,”待江宴行坐下后,他又说道:“你扇子上那鱼画的戾气太重,比我上午烤的鱼还糊。”
江宴行点头应下,态度谦卑,安静的听着卫怀无数落。两人坐着聊了几句,便有人匆匆跑来,作势要附在江宴行耳边讲,却被他抬手制止,“不必。”
那人见势也不再遮掩,“殿下,三公主又来找您了,这回直接去了您的寝宫,遇琮大人已经吩咐人盯着了,让属下问您何时回宫。”
江宴行也没答,只是一副厌怠的模样,挥了挥手,让他回去。
那小厮也不敢多说,只能退下。
卫怀无便随口问了一句,“南齐的三公主?”
江宴行摇头,“未必。”
“哦?”卫怀无这才有些好奇。
“也可能是南齐的探子。”江宴行皱眉,“此人疑点重重,身带巫蛊山的毒粉,还,”说到这他顿住,语气冷了下来,“还十分不知检点。”
闻言,卫怀无略微挑眉,又想了方才那小厮的话,才扯出一抹八卦的笑,“如何不知检点,可否详细说说?”
江宴行抬眸看向卫怀无,表情有些难看,却是闭口不言。
卫怀无不依不饶,“常言道古之学者必严其师,师严然后道尊。你问为师,为师既帮你解答了,那为师问你,你为何不答?”
江宴行默默收回视线,装作没听到。
两人这般在池子边坐到了红日西沉,江宴行这才动身回宫,卫怀无叫人给他带了一屉晾晒好的鱼干说是分给下属吃,江宴行实在懒得拿,几番拒绝后还是拗不过卫怀无,不得已提着匣子回了宫。
遇琮见他回来了,便连忙迎上去,还没等江宴行开口,他便先一副一言难尽的语气,“殿下,三公主在您寝宫呆一了下午也没走。”
江宴行不由得蹙了眉,眸色也暗了几分,他没应,只是将手里的匣子塞给遇琮,淡淡道,“分下去吧。”
这时天已经黑了,江宴行到了寝宫门口停下瞧了一眼,里头没点灯,只有一些微弱的白光从窗内散出来。
他顿了顿,还是推开了门,趁着微弱的光泽,瞧见那檀木桌上放着一个镂花的食匣子,似乎是没打开过。
不在这里。
目前江宴行还不知道沈归荑是何身份,他寝宫里什么也没有,如果沈归荑是南齐的探子,那也该是去书房,来他寝宫作甚。
江宴行有些狐疑,便卷起珠帘进了内室。
这不卷不知道,只见入眼的榻上,少女半搭着锦被,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揉着眼睛,那惺忪模样似乎是被人吵醒了似得。
她揉完眼睛便攥着锦被往上提了些,掀着眸子往外头看。
待看清来人后,沈归荑眼睛稍稍睁大,似乎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又眨巴了几下,才扬起一抹喜色,眸色都跟着亮了。
因着带着刚睡醒的朦胧,那眸子好似穹顶的碎星一般,端的是一寸秋波,千斛明珠未觉多。
沈归荑扯了扯嘴角,好似等了许久,迟疑又带着欣喜,“殿下你回来啦?”
第16章 诱他(二) 出出出出去
沈归荑原本是在外头坐着等江宴行,直到她坐的腰累了,屁股疼了,茶花酥也凉透了,也没等到江宴行回来。
她便起身活动筋骨,伸了个懒腰,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只是这走着走着便进了内室。
再后来她走累了,便要歇歇,歇了一会儿,她又困了。
也不知怎么的就困上了榻,沈归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她既然换了这身裙子,自然就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她知道江宴行因为怀疑她的身份,才会对她忍耐多了一些。
可她并不知道这所谓的忍耐的底线会到什么程度,就好比她头一回便搂住了江宴行的腰,第二回 便钻上了他的榻,至此,似乎江宴行都能接受。
沈归荑没作停顿,便蹬了鞋子,拉过旁侧叠好的锦被睡下。
她心里藏着事的时候,睡向来便会浅一些,外头听见推门声的时候她便清醒了,随后是沉稳的又缓慢的脚步声,顿了片刻,声音才靠近了些。
这外头黑灯瞎火,这个点除了江宴行便不会有别人了,沈归荑瞬间变回了睡眼朦胧的模样,半支起身子,伴随着珠帘掀开的碎响,她揉了揉眼,茫然的循声望去。
江宴行就站在珠帘前头,眸低是清寒的冷意。
她依旧是一副迷糊惺忪的模样,瞧见了江宴行后,才欣喜的开口,“殿下你回来啦?”
这话说的和时宜,却又不合时宜,她语气太过熟络,宛如两人早已相识多年,而这幅情景,似已然是常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