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惦记(80)
当时池知软从窗户外往楼下看,偷瞄到陈驰穿着个背心和短裤衩,在太阳底下唱情歌。
歌声勾去邻里不少人的魂。
她跑过去问江砚:“会不会有事?”
江砚在揪江美男的胡须,听见池知软的话,随手摸一把她的头,不放在心上:“等他累了就不会喊了。”
江砚说得对,没一会儿,陈驰就偃旗息鼓了。
可池知软不想有陈驰这个碍眼的存在,她当初砸他手机的时候一点没后悔,这是她对他当初锁她进仓库的报复。
以前池知软认为退一步海阔天空,相逢再会即是故乡人。
可后来,睚眦必报既成信条。
这是江砚教她的。
于是池知软打开别墅的大门,走到陈驰面前,顶着烈阳跟他说:“陈驰,你在扰民,请你离开。”
日光晕开光圈,池知软热得鼻翼上沁出一层汗意。
但她望着陈驰的目光,充满坚定。
陈驰鸟她一眼:“简单啊,给钱我就走!”
“好。”池知软答得很快。
这下轮到陈驰怔住了,他的动作缓了片刻,抬起头正儿八经瞅着池知软:“真的?”
“不骗你。”
说着,池知软就掏出手机,把江砚给她的那一半属于陈驰的钱还给了他。
叮铃一声,陈驰的手机传来消息。
是转账通知。
他彻底愣住了。
没人了解他的感受,就好比,他已经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结果那人突然走过来跟他说,不打了,俘虏已灭,家国仍存。
这让他怀疑自己被耍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陈驰盯着眼前比他矮一个头的女生,气不打一处来。
江砚拉开二楼的窗帘,抱着江美男静静往下看。
他听见池知软声音平静,对陈驰道:“那是你以为,可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兜圈子。”
不给钱,陈驰就不走。
她和江砚没安宁日子。
这是个死循环。
陈驰听不进去她的话,他拿着自己旧手机的手臂扬长一甩:“你他妈就是耍我!”
看见陈驰这个样子,池知软皱了皱眉。
“我没指望你能明白,反正钱我已经给你了,你走吧。”
陈母说等陈驰变好了再把钱给他,可池知软没这个义务啊。
她连跟他说大道理的义务都没有。
江砚把窗户打开,朝下面吹了声口哨,望向池知软的眼神中含着满满的笑意和暂许。
池知软嘴角微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
陈驰看到这哪还不明白,这不就是两个人连起伙来耍他吗?
“不,”池知软认真地摇了摇头,“这样显得我们格局小了。”
她微微一笑,在阳光下,透着较真的狡黠。
话已至此,池知软也不打算跟他多说,她往回走,临至门前突然停下。
转过身,看着怒火冲天的陈驰,突然道:“要说欺负,也是你欺负过我。”
池知软见陈驰一脸困惑,不由在心底笑了笑,提醒他:“你把我锁在仓库。”
陈驰恍然大悟。
你说陈驰坏吧,他也不是特别坏,仿佛还有救。可你说他好吧,他没一点行为跟好沾上边,单单锁池知软这件事,就够唾沫星子淹他。
但他是幸运的呀,他有个不错的父母。
池知软曾在自己的家乡读初中时,听老师说过,他有几个调皮整日无所事事的学生,被关进了当地的监狱。
老师说,他们看着也不坏,甚至在班里还得不少女生的喜欢,最终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老师说起这件事时,眼底是清晰可见的难过。
陈驰当然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身上迷人的刺激吸引青春的女生,优秀的家庭吸引同类的人。
可池知软却透过今天这一幕看到他的未来。
但池知软不会跟他说这些事,因为她没义务。
谁都没有义务去管谁。
陈驰走后,池知软上了屋,江砚拉过她的手,问:“说了些什么?”
江砚最近爱上了玩池知软的手,他低头,轻轻捏着她的手背。
小姑娘的手背又白又嫩,像蛋糕上的奶油。
池知软鼓着一张脸在他旁边坐下,有模有样的生气:“他说我欺负他!”
江砚眉骨下的那双眼睛宠溺地看着她,笑了。
“哪能是我欺负他呢?”池知软继续说,“他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他自己不知道吗?我不过是把钱还给她,他却恶人先告状。”
她生起气来也实在是逗人,江砚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望着她的目光有深意。
池知软看到了:“你这么看我干嘛?”
江砚放下手,两手环胸看着她,说:“你知道吗?你不说话时像一座雕塑,生动时像雕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