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渣皇被我鸽了后/裙下之君+番外(189)
皇帝自恃胸怀,不与一介妇人为难,但最后被为难的是整个梁家。
想到仍被行宫关禁闭,归期无望的妹妹,梁世子看薛氏更形如仇人,若非考量到薛家还有用处,休妻的心都有了。
薛氏被夫婿凶煞的眼神吓到,又怕又难过,拿帕子捂着了脸,小声啜泣了起来。
她不也是为了给小姑子出气,一心一意为着婆家人,哪里又能想到沈氏好生了得,被卫家弃了,却搭上了真龙,瞬息之间,就得道升天了。
这女子,必是山精妖媚,使了妖法蛊惑人心。
可恨此妖道行太深,自己全然不是对手,吃了闷亏,出不了气,还要遭受婆家的责难。
看完热闹的思慕雪放下帘子,对着身旁沉默不语的男人道:“这世上的女子,我最佩服的就是母亲,现下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荣国夫人。”
有一说一,撇开沈旖是卫臻前妻这层惹人厌的身份不提,沈旖种种行事,却是思慕雪欣赏的。谁说女子必须从一而终,以夫为天,若不走运,嫁的恶徒,或者婆家刁难,不离,那就是等死。离了后,还能找到更厉害的男人,那才叫本事。
索性与自己无碍,不可能再跟自己争男人了,思慕雪看待沈旖,亦是顺眼了不少。
哪壶不开提哪壶,卫臻无法对思慕雪产生过多的好感,便是因着她这张嘴,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些不合适的话,偏又自己不觉,惹人不快,又不自知。
卫臻闭目,当作修行,充耳不闻。
原本热闹无比的行宫,因着大部分的人离去,重又回归往日的清幽宁静。
除了安平宫,别宫寥寥无几,毅然扛下重任,留守在此的宁王此刻亦是无比惬意,隐在后山竹林里,篱笆小院,一方桌,两把凳,一壶茶,便是余生。
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挎着竹篮归来。篮子里是新摘的野果,她边走边拨弄,进了院子,一抬头,但见桌旁的男子,眼眸微变。
婢女跟在主子后头,一眼瞥到男子,正要问安,却被主子打断。
“你且进去,把这果子洗了。”
婢女接过篮子,十分识趣地快步进屋,不能听,不能看的,半点不碰。
沈澜将快要滑落的面纱往上拉,将面部遮眼,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盈盈望着眼前的男人,看他吃茶,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一壶茶,快要见底,天将黑,就不送了。”
送客意思明显。
周穆恍若未闻,茶水没了,便握着空茶盏把玩,毫无离去的意思。
沈澜瞧他这般,分明是耍无赖,不由加重了语气:“粗茶淡饭,恐入不得贵人眼,贵人还是早些回去,过自己的富贵日子。”
她诈死离开,摆脱了太妃的身份,不为任何人,只为做回自己,更无旁的杂念。
到了这个岁数,她对情爱早已看淡,不管男人有何想法,她亦不会奉陪。
听到这里,周穆亦是再难维持面上的淡然了,不由腹诽女子无情,狡诈。为了她这一回重获新生,他忙前忙后,出了多少力,一层层的把关,唯恐有个疏漏,功亏一篑。
却不想,这女子如愿以偿以后,竟是翻脸不认人。
不让他进屋也就罢,他便是自备茶具,在外头吃个茶,她也是不耐烦地直赶人。
往日有多热切,此时心就有多凉。
然而男人到了这个岁月,亦不再如少年那般,一个不如意,就说狠话,负气而去。
周穆把翻腾的情绪一再往下压,嘴边扯开一抹笑:“周某只是吃个茶,看个景而已,未曾唐突佳人,佳人何故如此赶客。”
听到这话,沈澜不仅多看了男人两眼,到底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比之当年,沉稳了不少,也愈发有耐性了。
然而时光如梭,逝去不回,沈澜的心境,亦不如当初了。
“你若喜欢这桌这凳,可自搬回去,就当送你,寒舍简陋,别的,就不要想了。”
暂住这里,也是权宜之计,待到风头过去,无人再提及惠太妃,沈澜就能离开,去往别处,彻底重归自由了。
前程是光明的,计划也是可行的,偏这中途出了岔子。
沈澜想不到的是,三十多岁的周穆,脸色厚比城墙,无论她如何冷言冷语,把话说绝,愣是雷打不动,隔个一日就来,一坐便是半日。
沈澜又不能表现得太急切,若被男人察觉到她的离意,来得更勤,甚至着人看守,她就更走不了了。
女子那点心思,周穆何尝猜不出。可他的态度也很明确,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仍孑然一身,想来是放不下了,往后的那些年,亦不愿再继续蹉跎了。
想开了的宁王面皮更厚了,理所当然地回:“这桌,这凳,须得摆在这院里,才最有禅意,最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