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辞+番外(324)
夜桀手抓缰绳突然勒住了马,双手一拍马鞍直接从立起前蹄打着响鼻的马背上跃了下来。
在奔跑中,地上的石块将他绊倒了个趔趄,他也只是用手一扶地,继续朝着前方的目标而去——前方,躺着一个人!
夜桀拼力迈了最后几步直接跪了过去,将躺在地上的人抱起放在怀里。
他慌乱拍了拍被烟灰熏得青一块黑一块的脸蛋:“溪儿,醒醒……”
怀里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后面的侍卫赶到后纷纷围了过来,见他怀里抱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众人迟疑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夜桀将夏青溪抱到马上,离着老远就对出来迎接的周玉大喊:“叫御医!”
他抱着她靠在一棵树旁,御医把完脉后又打量了一下全身被熏得黝黑的夏青溪。
“陛下,此妇人虽经火熏烤,但除胳膊处并无外伤……”御医反复试脉却欲言又止。
“内伤呢?”夜桀一下就听出了御医的意思。
御医:“……”
“说!”夜桀焦急上又添了三分愤怒。
“回陛下,她……她身中剧毒……”御医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腕上的脉,眉头拧得紧紧的:“微臣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脉相,仿佛顷刻间就要毙命,又仿佛毒素突然不见比常人还要稳健有力。”
夜桀:“?!”
就着水盆,他亲自将她的脸擦干净,烟灰斑驳之下是一张苍白的脸,嘴唇已没有了血色,呼吸极其微弱。
“陛下,恕微臣学识浅薄,实在无能为力……”御医偷偷瞄了一眼夜桀黑着的脸,心尖儿颤个不停,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命已系在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妇人身上。
但他说的也是实话,从医几十载,疑难杂症见过颇多,像这种一会儿死脉一会儿活脉,不断交替的脉相还是第一次碰到。
夜桀小心翼翼地将夏青溪抱进宽大的马车内放平,又命宫女进去擦洗换好衣服。
几名随行的太医都拿不出主意来,现下正提着脑袋研究对策。
夜桀坐在夏青溪身侧,贪婪的望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如一片随时都会飘走的羽毛般的人儿,这个他日思夜想,为之难眠的人儿。
站在马车外寸步不敢离的周玉对着不远处的侍卫点了下头,那侍卫轻手轻脚跑过来压低了声音焦急问道:“周总馆,外面让小的来问问,是过来迎陛下回营还是……”
周玉拿浮尘狠狠扫了一下侍卫的头,压抑着胸内的怒火和嘴上的声音:“等着!”
于是直到夜幕来临,所有人都在原地待命,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连晚膳,在周林小意询问后,也无人开动。
夜桀握着夏青溪的手,一会儿冰一会儿烫,候在外面的御医一会儿进一会儿出。
所有人的心都紧紧绷住,大气不敢出,直到夜桀在马车内怒吼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全身这么冰?若医不活她,你们也跟着陪葬!”
第197章 初登朝堂
夜川见到水坎一行人的时候,从盈歌不断抽泣中大概猜出了事情原委。
“她呢?!”他的声音嘶哑,尽管猜到了结果,可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答案能与心里预期的不一样。
盈歌低着头抹眼泪不说话。
水坎将附近所有侍卫全部召集了过来,对着龙椅下那处深色的石板就开挖了起来。
夜川发疯般冲过去夺过一把榔头奋力挥舞着,陈林与火离也加入到开挖的行列中。
“溪儿……溪儿!”
夜川心里不断呐喊着,一想到她被埋在冰冷的地下生死未卜,他的心就像被捅了个大窟窿。
他所有的痛楚都化作了手上的力道,几下就刨开了上面的厚石板,风一般地冲了下去,很快就到了十八泥犁壁画的洞内,可通往下方的路已经被乱石填埋。
几人同侍卫们一同开挖,可石块太大,非常规工具能及。
陈林握着榔头的手停了下来,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沉重的声音艰难发出来:“王君……还请节哀,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和西雍都好好的……”
夜川的眸光锐利如刀,挺立不动的身影如一尊雕塑,他并不是个爱较真的人,但此时还是狠狠说道:“她不会死,她答应我的!”
不知是跟陈林较劲还是跟自己较劲,他微微闭了下笼罩着黑雾的眼睛猛地喊道:“去,把火器营留守的将士全部召集过来!”
夏青溪曾说过,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绝不允许身边的人因她而死。所以她独闯天权洞,舍命试伽罗草,本以为将命运之轮紧紧操控在了手中,却没成想被命运狠狠摆了一道。
巍峨的大殿上,地砖、墙壁、大窗,全都在颤动,阵阵沉闷的巨响从地底传来,连续两天两夜,在群臣的猜测到达顶峰的时候,夜川终于如常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