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之妃常有喜+番外(216)
永和宫内。
黄瓦朱檐,晴朗的早春在紫禁城的亭台轩馆之中染艳了琉璃,三月暮春,正是花开季节,经历漫长的冬季,花儿又傲立枝头,竹屏上的凌霄花开得正好,朱红花瓣撒落于老绿新碧的叶儿间,凝结着晨露,暗香盈盈浮动,风华澹澹。宫人抬了一扇轻纱屏风来放于桌椅旁,上面绣着水墨山水的图样,格外写意。
太子同灵璧对弈一局,笑道:“你近来越发进益了,再不用人让子了。”
灵璧捻了一颗白子在指尖,雪白的肌肤几乎与棋子化为一色,“这都十几年了,我从十八九的姑娘到了如今二十七岁,若还是下不好,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太子看她神态平静,面上带笑,便放下心来,“我本以为德娘娘会因徐乾学得官之事而不悦,如今看来却是我多思了。”
灵璧脸上的笑意更浓,映着繁丽春光更添容色,“人之初,性本善,这人生出来时,谁是恶人呢?徐乾学党附明珠,不过是为了晋升,若他能从党争之中尽快醒悟,以他的才学必是不凡之辈,太子也不必太过在意,你是未来的天子,要有容人的雅量。”
太子颔首,“不过朝中有才能的人可不在少数,本宫听说当日因票拟之祸被罢免的熊赐履正在家乡著述立传,熊赐履是个人才,本宫不想埋没了他,想寻个机会,求皇阿玛放他回朝。”
灵璧看向他,“太子用人不拘一格自是好的,不过重新启用熊赐履之事,不能你去说,不如交给索大人来做。”
太子不解,放下棋子,肃容道:“这又是为何呢?”
灵璧端起茶杯,袅袅茶香逸开,氤氲了她的眉目,“你眼下是太子,不是皇上,你身边聚拢的人太多,恐怕你皇阿玛会不高兴。倒是索大人,他与熊大人素来交好,当日熊大人说出真相,全赖索大人劝导,若此时由他向皇上谏言,倒能博个贤良的名声,太子以为呢?”
太子略一思忖,道:“德娘娘看事总能看到旁人看不到之处,既然你这么说,本宫听了便是,不过四月间本宫要行出阁大典,一时没有空闲,待闲了,再和索大人商议。”
第184章 虚与委蛇
太子刚走,景仁宫新掌案尽忠走了进来,“奴才请德妃娘娘安。”
灵璧看着手中的书,淡淡道:“何事?”
尽忠小心翼翼道:“回德妃娘娘话,景仁宫贵妃娘娘听说十一公主的病不大好,想去宁寿宫探望十一公主。”
灵璧目光一凛,冰冷的眼神如冰锥一般落在尽忠身上,“贵妃尚在禁足,谁给她当得耳报神,尽忠,你差事做得未免太好了些。”
尽忠脊背僵住,连连磕了几个头,“这,奴才却也不知,只是……”
“呵,”灵璧将书本扔在炕桌上,厚重的书卷撞上茶杯,发出铛地一声闷响,听在尽忠耳朵里,不啻于一个惊雷,“你这掌案都不知道,那还当个什么劲儿,要不本宫知会江敏山一声,让他撤了你,去做个洒扫太监?”
尽忠忙直起身,照着脸上给了自己两个响的,“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竟没有注意到是那个不懂事的给贵妃递了消息,奴才回去就查!”
灵璧这才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她取出帕子,擦拭着书卷上的茶汤,“这才是,十一公主的病自有太医去瞧,贵妃的禁足是皇上下了旨,谁敢解禁?若查到是谁嚼了舌根,也不必来问本宫了,送去慎刑司处置吧。”
尽忠领命退下,冷汗已湿了衣衫,待出了正殿,他才敢擦去头上的汗,福慧看得好笑,道:“咱家与公公都是掌案,免不得提点公公两句,这为了不值当的人说不该说的话,这样的事,公公往后宁可少做些。”
尽忠颔首,忙不迭地离了永和宫。
茯苓见灵璧露出倦色,便将书卷收起,扶着她进了西梢间歪着,灵璧揉了揉疲累的后腰,“十一公主当真病得很重?”
茯苓一壁为她按揉着足底,一壁道:“原也不是病,十一公主降生时,贵妃正在禁足,又被皇上连番斥责,受了惊吓,生公主时便难产,十一公主自出生便格外孱弱,虽然有乳母精心照顾着,却总是不见好。贵妃生了十一公主后,也添了下红之症,太医说贵妃往后子嗣艰难,身子毁了大半了。”
灵璧叹道:“生母见罪,连孩子都要牵连,贵妃可憎,十一公主却无辜,让太医院好生看顾,至于贵妃,她就安心养病,不要出来惹是生非了。”
至四月,皇帝下旨嘉奖了于三藩之乱中屡建奇功的老臣赵良栋,并以郎谈、班达尔沙、马喇为参赞大臣,赴黑龙江襄助萨布素抗击罗刹国军队。同时,明珠权势日盛,于内阁之中排挤打压时常弹劾不法之臣的御史李时谦、吴震方,迫使二人离朝,言官对明珠更加畏惧,朝野上下闻明珠色变,皇帝却只当不知,任由明珠施为,对党附明珠的佛伦、余国柱、徐乾学等人更加倚重,后宫之中惠妃也因明珠之故被解除禁足,气势煊赫,威逼其余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