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之妃常有喜+番外(111)
宜嫔美目圆睁,“何人害我?!”
惠嫔垂眸,别开眼神,轻咳一声,半晌才嗫嚅着道:“左不过……皇上已经惩戒过了,妹妹不必细问,都是没结果的事。”
她如此神态,倒像是避着谁,宜嫔心中更是疑惑,她一把握住惠嫔的手,“皇上只惩戒了一个宫女,算什么结果?姐姐既然知道,就该分说明白,这样遮遮掩掩像什么道理?”
惠嫔拍拍她的手,似是慨叹,又似是惋惜,“咱们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便是死了,恐怕皇上都不会看一眼,可有的人,就算犯了滔天大罪,皇上都有办法让她免除责罚,能有什么法子?谁的心又不是偏的呢?”
端嫔冷眼听了半晌,终是恶心起来,她暗恨自己早年瞎了眼,竟真以为惠嫔为人良善,只是说话直了些,可今日看来,这美艳皮囊下竟包裹着一颗罗刹心肠。她嚯地站起身,纤细的身子因气愤而簌簌发抖,“惠嫔口口声声不说人,可话里话外是要置人死地,宜嫔妹妹,你我毗邻而居有三载,我的性情你自然深知道。姐姐实话告诉你,因妹妹这一胎,德嫔被禁足,险些为人污蔑,可是她并非害你之人,在她被禁足之时,涉及此事的两个重要证人,一个被杀,一个自杀,她被禁足,行动不自由,如何杀人?可见这灭口行径,皆是他人所为,为的就是让德嫔再无翻身之地,你也不必猜疑,等身子养好了,自可入永和宫对质。”
端嫔为人,宜嫔自是信得过的,她微微颔首,垂下眼睑,泪水顺着苍白的面庞滚落,“原来证人皆死,那我……我的孩子,就这样白白没了吗?”
“自然不会!”
这时灵璧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她身着银湘色暗纹折枝花棉裳衣疾步走入,发间的珍珠流苏簪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她面色沉静如秋水,双目寒凉如冷玉,刺得惠嫔心下微颤,鬼使神差地便向后退了一步。
第95章 天地不仁
“我来得急,身上尚有寒气,就不近着宜嫔了,”灵璧于距离床榻尚有五步处站定,语气和缓而坚定,“皇上既然决意彻查,就绝不会雷声大,雨点小,谁的孩子都是他心头的人,难道以皇上的性子会让人拿着刀在自己的心尖儿挖来挖去吗?宜嫔,你伴驾日久,皇上的性情,你该有几分了解吧?”
宜嫔凝神看她,隔着几步,她鬓边的珍珠流苏于日光下,散发着温润宁和的光泽,但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她眸中的冷凝与斩钉截铁和那通身高傲的气度,宜嫔自问一生不逊于人,可此时灵璧之孤标傲世,自己却病弱缠身,“……德嫔之言,本宫记下了,但愿来日真相揭发之时,德嫔也有今日之安闲气度。”
灵璧勾起唇角,走到惠嫔面前,微微抬起了下颚,眼角清冷如月弧,只那样睨着她,在那样的目光下,惠嫔几乎战栗起来,半晌才听得灵璧道:“今儿早起,皇上从永和宫离开前,说起大阿哥,他说大阿哥读书极为刻苦,夏念三伏,冬念三九,可他的额涅却不得力,惠嫔,你说皇上这是何意呢?”
惠嫔双手紧握,颤声道:“姐姐不懂,如今宫中自然是妹妹最善揣度圣意。”
灵璧伸手整理着她领口的宝石扣子,顺手覆上她的乌压压的鬓发,“大阿哥尚小,姐姐不过嫔位,为了大阿哥将来计,妹妹劝姐姐,谨言慎行,免得将来祸延子孙,反叫大阿哥生恨。”说罢,她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端嫔、宜嫔深深一礼,“永和宫殁了一个阿蘩,新的宫人送到,我尚有事务,便不能相陪了。”
端嫔等灵璧离去,同宜嫔说了几句,亦离开了这让人压抑、使人作呕的地方。
才出了翊坤门,便见灵璧的步辇还在,她迎上前,“妹妹还没走吗?”
灵璧拥着皮褂,怀中抱着暖炉,看着端嫔苦涩的神情,低声道:“若是为了那等佛口蛇心之辈,我劝姐姐,早些歇了心吧,不然有的生气。”
仪驾远远地跟着,灵璧、端嫔并肩而行,冬日呼啸的风如刀一般刮过芙蓉面,便生出一层冰冷的红晕,给二人冷寂的面庞上增添了几许生机,“我实在不懂她为何一定要置你于死地,这样对她又有何益处?”
天脉脉昏暗下来,阴云遮住日光,夺走了那最后一丝暖意,灵璧看着前路,“我拦了她的路,她自是想让我死的,端嫔姐姐,你为人正直,下次莫要如此为我仗义执言,免得祸及自身,我如何心安?”
端嫔站定,转头看向她,“朝闻道,昔可死矣,君子之意可不独独指男子,我口说我心,不惧他人。”
细雪纷扬,灵璧颔首,“姐姐人品,我一生都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