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养宦手册(54)
“多谢公主恕罪。”陆危依旧以为是自己的错,只是公主宽宏大量,原谅了他。
陆危这样的恭敬而小心,越发令江央公主感到内疚。
他临走前,注意到了,江央公主的唇瓣若要若无的咬痕。
犹豫了一下,他说了就是越矩了,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殿下的唇上痕迹,是否要用口脂遮掩一下。”
大抵是被梦魇了的。
江央公主一贯又是隐忍的性情,做了噩梦,也会习惯性地,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陆危对江央公主的怜惜日益深厚。
“不用了,本宫今日不出去的。”江央公主的手指,骤然弯曲了一下,修长的玉指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陆危感到很奇怪,因为公主只有紧张的时候,手指才会不自觉的痉挛一下。
“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你……别再问了。”她低垂眼帘,眸色晦暗地别过脸去,嗓音暗哑,生怕真的听见陆危说出那一句话。
可是,为何隐隐的还有几分期盼。
想要听着他,缓缓地对自己说出这句话,自然是用卑臣这张嘴了。
“是。”陆危压下按捺下心底的惶惑,觉得自己今日还是缄口不语的好。
“你实在不该说那句话。”江央公主最后颓丧地抬起指尖抚了抚额角,歪了歪头,长叹一声后幽幽地说。
哪一句话?
陆危对公主说过的话,仿佛有很多,但有意义的,又仿佛寥寥可数。
他根本想不到,公主在说的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陆公公良好的认错态度:“是卑臣的错,请公主”
江央公主缓缓地侧过脸来,淡淡地说:“不,你其实没有错。”
她想她是发疯了,做了这样令人羞耻的梦境不说,而思春的人,居然还是一个太监,一直以来忠心侍奉她的太监。
真是太可笑了,她简直比她的父皇还要可怕。
有人喜欢女人,也有人喜欢男人,男女情思,断袖之癖,磨镜之好,可太监是什么,不是纯粹的男人,更不是女人。
今日,公主太反复无常了,陆危彻底不说话了。
江央公主话音一转,柔声道:“出去吧,都出去。”
那一刻,江央公主就意识到了,陆危,能够让她的一切变得更好。
就如同她听人描述过的微妙感觉,甚至更加强烈几百倍。
她想要得到……对,得到这个人,像父皇对美人一样,可以将这个人搂在怀中,同他耳鬓厮磨的欲望。
甚至,让他完完全全的独属于她一个人。
有一天,你对一个人,心头泛起了涟漪,切莫将这个人推开,好好的享受他带给你的快乐。
这样让人怜惜又牵挂的公主,陆危走出殿门久久回转的,眼前浮现出来的,总是印着齿痕的樱唇。
看着楚楚可怜,又让人情难自禁。
想他此前还暗自骂过苍将军,那样贪花好色的老东西,如何配得上金枝玉叶的江央公主。
绝不能啊,陆危自嘲地笑了笑,好像自己也不是什么□□分的性子。
他常常日思夜想,比起之前的念念不忘,他似乎回到了最爱遐想的少年时。
他的梦里,总是有这么以为温柔美丽的少女,在一片黑暗里提灯而来,又或者在树下让他捡纸鸢。
现实里只有那么一回,然而在梦境里,他已经心甘情愿的,为她捡了无数次的纸鸢。
他仅仅是个太监,为什么,仍然对这样尊贵的少女,产生了思慕之情。
陆危想不明白,他本就不是一个读过书的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只是个浅薄的、无知的、卑微的太监。
他克制又放纵着自己,对江央公主的绮念。
在现实里,他面对少女时,总是克制着自己思慕,在梦境里,他不止一次的肖想着江央公主。
如若公主是药,那就是他的一味良药,倘若是疾,那他现在已经药石无医。
江央公主偶然外出,见到了一群宫人正在押送一个女子前往冷宫,女子原本白皙的双颊上,一片红肿伤痕,若桃花盛开,垂头哀哀的啼哭着。
因见着了公主在此,原本还在慢慢走的一群人,立刻将人捂住了口鼻,速速押走。
看这情形凄惨无比,江央公主见过她,她也是侍奉父皇的其中一人。
“等等,父皇为何处罚她?”父皇并不是温柔的丈夫,可他对待美丽的女子,总是多了几分宽容。
正要离开的女官犹豫了一下,顶着江央公主的目光,僵着头皮回答:“因为私通。”
“私通,宫里根本没有外男,她们在后宫,根本不可能见到侍卫,如何私通。”江央公主觉得这很可笑,可偏偏女官的神情一本正经,并非玩笑的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