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流光(68)
季扶光沉默了,眼中只剩下一片虚空的乌暗,似乎连灵魂都被抽得干干净净。
“是啊,是啊。我有时觉得,这些年,我的确与您越来越像了。”
许久过后,他低声喃喃道:“像您一般冷血,无情,想要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无论多么不折手段,都要把它死死掌控在手中。”
*
书房外,季庭匀靠在门侧的墙边,双手抱胸,眼眸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天水。
厚重的房门隔音很好,只是季成林骤然拔高的音量太大,还是穿过了窄小的门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原来如此啊。
原来无论他多听话,多孝顺,多么恭敬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季氏的未来也不会有自己一杯羹。
季庭匀沉思了片刻,踩着厚厚的地毯,悄声无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锁上房门后,他掏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上次的事,加快速度查清给我。”
第三十三章
睡梦中, 陆白潜意识突然感觉被什么迫着,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夜灯暗淡的光亮中,她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静静坐在床侧。季扶光身上依旧是出门前的衣服, 袖口微微卷起, 露出肌肉分明的小臂。
“你回来了?”她迷迷糊糊欠起身子, “怎么不睡,坐着干嘛呢?”
男人这才回头,眸色木然地看了她一眼。
一路上, 他几乎是忘了怎么从季府回到榕玺公馆的,每一步每一个脚印都像提线木偶, 没有任何自己的知觉。耳侧有混乱的嗡鸣声, 眼前的场景也模模糊糊。
这种五感尽失的滋味,六年前在梧川,那个火光滔天的夜里, 他也曾尝到过一次。
季晴一把火烧了祠堂, 也差点烧死自己。
他那时坐在祖宅冰凉的门槛上, 闻着空气中的焦灰味, 四肢不由自主地发颤,周遭的一切在嘈杂的人声中轰然倒塌。
一直到……那个女孩在视野中, 朝自己缓缓走来。
她的步伐带着流光,世界在她身后被重新点亮了色彩。
他微微动唇:“落落,如果我疯了,你真的就会逃走吗?”
这是季扶光今夜第二次问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陆白清醒了一些,伸手去轻抚他的背:“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总问这个?”
“很难回答吗?”
季扶光身体稍稍前倾,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脖颈, 深邃的眼眸中暗涌着异样的光:“忘了吗?你曾经说过,长大后会一直陪着我。”
不知为何, 他毫无感情的语气让她背脊发麻:“……是吗。”
“果然忘了。”男人讥诮地冷笑,强迫着她仰起头,“你也变了。你变狡猾了,已经不听话了。”
他手劲极大,陆白觉得脖颈被握得发紧,头发也有一缕扯到头皮。男人眼中的侵略感让她害怕,小声道:“扶光,你弄疼我了……”
话音未落,微凉但有力的嘴唇便堵住了她。
这亲吻太过突然,带着强大又粗鲁的力量,陆白整个人都懵了。她挣脱着偏过脸,后脑勺却很快被他用掌心托住,强行加深了这个吻。
季扶光喜欢这个滋味,陆白的唇,带着迷人的救赎。
此时此刻,他的心如荒漠般干涸而枯竭,他渴望着眼前的女人,想要占有她,掠夺她,将她禁锢掌心,如饮下甘泉。
疾风骤雨的吻,陆白几乎喘不过气,很快就被季扶光用力压在枕头上。他跨上床,一只手开始微燥地解她的睡衣。
这是极危险的信号,她再次偏头挣脱了那凶横霸道的吻:“扶光,不可以!”
男人置若罔闻,眼里只有欲望,黑暗中“嘶啦”一声,陆白的睡衣竟被撕破了,拼命推拒的双手也被不由分说扣着压在了头。
隐约传来了解裤扣的声音,她又惊又怕:“今晚真的不行,求求你了!”
“为什么?”季扶光稍稍停下,喉间压着忍耐。
“我明天还有表演,我好累,求求你让我休息……”
“那就别去了,我让叶叙帮你请假。”
“不可以,不可以!”陆白用力摇头,嘴唇都在发抖,“这次表演很重要,有国外访问团的教授,不可以的……”
“落落,别忤逆我。”
季扶光哑声警告,他耐心早已耗尽,眼神与动作都愈发粗鲁,浑身肌肉覆盖之下是不容拒绝的戾气。
今夜的一切都颠覆失控,他所有的坚持筹谋都毫无意义。浑浑噩噩中胸口如堵着巨石,拽着他的身体一同下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