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这一身的血全放干净……
江应天不动声色打量着黎清脸上的神色,轻声道,“如果你愿意配合警方行动,我可以替你同警方交涉,他们所有的行动,必须要在保证你信息不会被曝露的情况下进行。”
“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逮捕林风的过程当中有你丝毫的信息流露,只要你想,我也可以送你到国外生活,法国、意大利、俄罗斯…任何一个你想要生活的地方,都可以。”
“而如果这件事最后照着你我所期望的圆满结束,此后你大学期间的所有学费生活费,全都由江氏负责。”江应天停了停,再补充,“若你以后想读研读博,甚至未来要开自己的工作室画室,画展,不管多少场,只要你想,任何所有需要的费用,都由江氏来承担。”
江应天的这番话,不论对谁来讲,大概都不可能不动心。
更何况是对一个从小自食其力,知道挣钱有多不易,花个一分一厘都要仔细小心计算的人。
黎清放在膝上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原本还带着点颜色的唇也因为抿的太过用力而变成了白色。
是啊,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他含辛茹苦夜以继日的攒钱才能勉强有得学上,生活着,而别人却可以真的视金钱如“粪土”,想“扔”给谁便“扔”给谁。
黎清嘴唇动了动,半晌,才从唇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徐烟,可他不明白的是,“就算林风找到了我,只要我不说,就算徐烟从他眼前过去,他也不可能知道那就是她。”
所以,他何至于因为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而做到如此地步?
“虽然当年警方的通报里隐去了我太太的身份,但就像我方才说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越城甚至在全国各地的各个角落,都有可能会有人而因为各种渠道知道她的身份。”江应天耐着性子看着他,“而只要有人有可能知道她身份,那我太太一家从越城搬到淮港的事便不可能是秘密。”
徐氏航运家喻户晓,一家人落户淮港又有几人不知。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只要动动手指,上网一查也能一清二楚。
这次静下的是黎清,好一会儿,他才看着江应天喃喃道,“所以你为了这么一件如此不确定,甚至微乎其微会发生的事,便愿意为她做到如此吗?”
“不止。”江应天笑了笑,坦言道,“上周四,林风逃狱前,我带着一个由国内顶级刑事律师组成的精英团队在越城待了一个星期。”
他看着黎清疑惑看过来的眼神,说,“我组建这个律师团去那里,就是为了林风下个月出狱的事。”
“因为我要林风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出来的机会。而那时候林风出狱可不可能,会不会来找我太太一家比现在这种情况还要未知。可我依然这么做了。”
“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风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甚至杀警逃狱。”江应天说,“他这一下,让我损失的人力财力物力是你一个学生无法想象的。”
“可你若是问我要是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选择如此做,我会告诉你,依然会。不管重给我多少次机会,我都会如此做。”江应天看着黎清,声音轻却重,“因为只要是能威胁到我太太安全的事,我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黎清回视着江应天,竟一时失语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他才道,“你刚也说了,你千算万算部署准备一切,花了那么多的人力财力,依然没法掌控所有的事。”他指尖掐进掌心里,声音低了些,眼睛却直视着江应天,“那你又如何能确定你刚答应我的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走?”
江应天闻言起身,到桌子那拿了两份文件过来,递给他,“如果你是说你学费生活费那些,这是两份我已经签署好的协议,你可以看看,如果有想要加的条件,我可以随时叫法务过来。”
“刚承诺过你所有的一切,这两份协议上白纸黑字一条一条都写的清清楚楚,只要你签了字,这就是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正式合同,未来我有一项没有按照合同上的走,你便可以到法院告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甚至可以加一条届时你所起诉的律师费用全权由我来负责。”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黎清看着手里的东西,面上踟蹰不堪。
江应天并未在意这些,继续说道,“你不是三岁小孩儿,所以即便我现在如何跟你保证一定会护你在林风出现后你的生活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你应该也不会真的相信。”
“但无论你信与不信,答应过你,我都会尽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