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微沉,看了她两秒才开口。
“许荔香脖子上挂的那枚戒指,是恒爱系列里‘恒爱璀璨’的男戒,而我在肖童尸体的照片中,看到她右手戴了‘恒爱璀璨’的女戒。”秦扬风站起,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清亮的瞳孔照出她小小的人影。
苏黎歌觉得他像梦游的人一瞬间清醒似的,和初来岛上的那个秦扬风,不太一样了。
“你这么确定?那可是四年前的设计!”她问他。
秦扬风笑了,冷冽而嘲讽。
“呵呵……我当然确定。因为我送你的婚戒,就是这个系列里的‘臻情’。这世界上只有一对名为‘臻情’的婚戒。”
现在,那两枚戒指,正安安静静地压在那纸离婚协议上。
“看来,你都忘了。”他看着忽然沉默失言的她,笑容咧得更大些。
忘了,就忘了吧。
☆、第25章 记忆
雨淅淅沥沥下着,风也越刮越大,吹得平房的老旧木门“咿哑”作响。屋檐上落下的水连成线,在泥地上敲出小窟窿,地上的水汇成小注溪流,带着沙子往低洼地流去。平时里低吟浅唱般的海浪声,都成了怒涛拍岸的嘶吼,每一声都像敲打在心上。
这雨让本就荒无人烟的小岛狰狞起,像个温柔的女人,忽然撕去了安静假面,如远处摇曳的黑色树影,沉重地压到所有人心头。
因为下雨的关系,天比往日早黑,晚饭还没全做好,四周已暮色深沉。
所幸出去的人赶在这雨转大前回来,免去了被淋成落汤鸡的下场,但雨夜和潮湿仍旧让本就沉重的心情越发压抑,就连最爱闹的赵铭安,此时也缩坐在角落里,发泄似的踢着墙角,自言自语啐骂着。
三天了,案情没进展,出路找不到,焦躁和恐惧随着这场雨蔓延。
晚饭烧好,几个人简单招呼着彼此,挨得紧紧得围着八仙桌吃这顿食不知味的晚饭。
桌上只有三菜一汤,炒得黑乎乎的鱼干、少盐的地瓜叶、直接切成丁的午餐肉和一碗白醋汤,饭还是夹生的,赵铭安在吃第一口饭时就忍不住骂出声来,被薛晨冷冷盯了眼后收声不再吭声。
苏黎歌用筷子拔拔饭,她毫无胃口,脑袋像塞满线团,一会是许荔香和肖童的关第;一会是许荔香为什么要隐瞒与肖童间的感情纠葛;一会是秦扬风冷冷的眼神和凉凉的话;一会又是那两枚戒指……她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婚戒长什么模样了。
可明明是陈年旧事,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团乱麻别说理清楚,她就是抽出个线头都困难。
“砰。”
有人用筷子敲了下她的碗。
“汤快被你喝光了,别人喝什么?”秦扬风淡道。他还是坐在她身边,只是挨得并不近,中间隔着生疏的距离。
苏黎歌这才回神,自己一口菜都没吃,只不断地拿汤匙舀汤往饭里泡。
“不好意思。”桌子旁边的人都望过来,她歉然开口。
“没事,难得黎歌姐不嫌弃我烧得饭。”严小荞立刻甜甜笑了。
“那是因为这桌上只有这汤不难吃。”赵铭安立刻讽刺道,和严小荞的厨艺相比,他只觉得前两天被他嫌弃的苏黎歌烧的饭菜不知道多美味。
“嗬,这都流落荒岛了,还当自己是家里的老爷啊?你以为个个女人都像你老婆逆来顺受?”安凌冷笑,“爱吃吃,不爱吃滚。”
赵铭安大男人主义严重,偏安凌心气盛,两个人从以前就不对盘。
“安凌!你少他妈给脸不要脸,我忍你很久了!”赵铭安把碗砸在桌上。
“你……”安凌也扔碗,却被许荔香拉住。
“少说两句话!”刘文修也按下了赵铭安,他向来是两个宿舍里和稀泥的人,“都坐一条船,别吵了。这种情况大家难免心浮气躁,都省点心!”
赵铭安这才作罢,安凌撇了脸吃饭,也不吭声。
苏黎歌被闹得心烦,昏黄的灯光照着每个人心思各异的脸,总感觉像糊了面具在那上面,叫人瞅不清晰,只除了她身边的男人。秦扬风除了刚才警告她别一直喝汤外,就只闷头扒饭,没再开过口。
粗陋的饭,到他嘴里好像变得喷香美味,在这困境中,最该不满的人却从没有过半句怨言。不管环境如何,秦扬风都在努力适应。
“那个……储藏间里的干粮好像少了许多。”严小荞忽弱弱道。
一句话,让埋头吃饭的人都抬了头。
“干粮?压缩饼干和水?”薛晨望向她。
严小荞被他看得头一低,声音细如蚊蝇:“嗯。水还好,但是压缩饼干少了半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