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角落里的那只蟑螂(10)
“呵呵,当真如此吗?我只怕你到时心软,难以下手吧。”
蒋凉之察觉出他话里有异,于是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西禅寺不知道,那你可知道蒋肖是谁?”
听到这两个字,蒋凉之如遭雷击,一时间手指颤颤,指着蒋承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
“果然啊,我的好父亲,”蒋承几乎恨得要哈哈大笑,“人家都要寻上门了,你还在这里纸上谈兵,既然如此,你倒是告诉我,我的母亲究竟是谁?这个蒋肖到底什么来历?”
蒋凉之手脚发寒,却还记得让周边人等退下,堂上只留父子二人,许久才听他缓缓道:“蒋肖是你的亲生姐姐,你们二人皆是一母所出——”
这笃定的事实让蒋承险些站不稳,饶是今日他还是不大能接受这一现实。于是也不愿承认,捏着太师椅椅背,恨恨道:“所以散袖霓裳——”
“她是我的续弦,”蒋凉之道,“进门时,你已满月——”
蒋承几乎是怒吼一声,一口浊血就这么尽数喷洒在了地面。
“蒋凉之,你为何要骗我——”他道,“这是什么用意?亏我还一直以大家学派后人之名自居,现在想来不过是笑话一个,我的生母究竟是什么人?需得让你这般唾弃,连名号都没有个,子女都被人赶到天边——”
“她只是个平凡素人百姓,是为父我早年少不经事识得的一村妇罢了,承儿,你要知道无论如何你都是蒋家的独子,无论你母亲是谁,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蒋承只苦笑,看着他摇了摇头:“散袖霓裳不能生育,对罢?”
没料到竟然就这么被他一语道破,蒋凉之脸色有些难看。
“所以你才从那人处将我抱回府上,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没过多久便设计让她香消玉殒了,蒋凉之,你的心肠比邪道还要歹毒——”
“是,”蒋凉之咬牙承认道,“可是承儿,那又有什么要紧,若你往后成亲,你便知道了,女人不过是男人道路上的一道林荫罢了,能够避雨遮凉,可也不是无可替代的。无论如何,你都记着,你是蒋家唯一的血脉——”
“唯一的血脉,”蒋承哈哈大笑,“现如今你的另外一条血脉已经杀将到路上了,好一个怪弥勒,好一个血色法师,父亲,你还有多少秘密没让我知道的,在她将你头颅砍下,悬挂于城门楼上之前,好好同我说说吧——”
“承儿,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幅样子,”蒋凉之道,“蒋肖到底同你说了什么,你何必这么怕她?不过是一垂髫小儿罢了,我们左右封刀可是武林一大流派,光是她一人又能耐得我何?”
“是啊,耐得你如何。”
蒋承只是坐回那捏碎了把手的椅子上,神情涣散,已再听不见蒋凉之的话。
第4章 轰动武林
蒋肖在街角要了一碗阳春面,因店家见她是出家人打扮,便心生敬意,多给她加了些斋菜茶点。蒋肖合十谢了,答应他替他在路上诵经祈福,保佑家宅平安。
“大师特地前来九洲城,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有好奇的客人见她打扮新奇,便大胆出言问道。
“寻一桩旧缘罢了。”
“大师看上去倒是颇为年轻,是自小就出家了吗?”
蒋肖温声答道:“幼时便长在禅寺之中,受教于佛理,有幸得佛祖青睐,以触佛法。”
不消片刻,蒋肖一碗面已吃完,在桌面留下了对应的铜钱,朝南边作了个揖,便拈着佛珠去了。去之前却记得问那店家一事。
“云顶山?倒是不远,径直往西走十里路便到了,不过大师,恕我直言,那处通常都是那些江湖流派聚集之地,这几日似乎不大太平,您作为出家人,还是躲远些好,没来由地惹上麻烦。”
“谢施主提醒,不过我要找之人,就在那里。”
“大师要去那里做什么?”
蒋肖只笑:“去看看群英荟。”
这几日下来,蒋承的伤势虽然好了大半,但动作间也还是会影响伤口。眼看着群英荟就在明日,自己这幅身体实在是没法肆意动武,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痛。
他想起那肃面罗刹来,这几日不见踪影,也没什么多余的消息,仿佛前段时间的事情都如梦魇一般,不甚真实。只有肩头的剑伤还在提醒他蒋肖的可怖之处。
他在宣纸上面写着蒋肖的名字,不知已把怪弥勒三个字摹了几千遍,再回神时,狼毫尖端已出现干裂岔口。
他只得将笔丢置一边,开始考虑起群英荟的事。
群英荟顾名思义,是各路武林豪杰特地从天南地北赶来,聚集一地较量武艺的盛会。十年一次,规模甚是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