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风不注意(93)
察觉到池桃情绪不太好,傅寻止给她剥虾的手顿了顿,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只虾放进小碗里,起身去洗了手,把盛满虾肉的碗推到她面前,用力揉了揉她脑袋:“别苦着脸,吃虾,说出去别人以为我虐待你。”
池桃这才回过神。
她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虾肉,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那块地方,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补了起来。
“傅寻止。”犹豫片刻,她边打量男人的神情,边斟酌着开口,“你说,如果一个经常发朋友圈的人,忽然不发朋友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都没有和她算账,她居然还敢主动提朋友圈的事情。
男人顿了下,微眯起眼,凉凉道:“可能你也屏蔽了她的朋友圈吧。”
“也”字还特意加了重音。
像是为了强调什么似得。
池桃:“……”
池桃问这个问题,纯粹因为她目前找不到其他可以询问的对象,也没料到傅寻止会就着这根杆子往上爬,返回来和她算账。
她低下头,也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做得不对,轻轻戳了戳红白色的虾肉,小声嘀咕:“那你想怎么样嘛。”
“嗯?”
池桃加重声音,理不直气也壮:“那事情都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
“……”似是没料到她能这么厚颜无耻,傅寻止怔了下,语气干脆,“我需要补偿。”
看着有商量的余地,池桃抬起头,很尊重他的意愿:“可以,你想要什么补偿?”
“要不。”她夹了块虾肉进自己嘴里,不舍地瞅了虾肉一眼,眼一闭,肉疼地把碗推给他,“我把这碗虾肉给你吃?”
“……”
傅寻止气笑了:“这是我剥的。”
“这是你剥给我的。”池桃眨了下眼,嘴里振振有词,“我有处置它的权利。”
“不用,我不喜欢吃虾。”
男人将碗推回给她,又给她夹了几根青菜,嗓音微沉,似有深意:“自己好好想,想个我会喜欢的补偿。”
这不是摆明了为难她。
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又如何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池桃凝眉,沉默着吃完了碗里的青菜,回想起先前在厨房里的对话。
他好像,很喜欢“寻寻”这个称呼。
这是她高中死皮赖脸缠着他的时候喊的,因为她想要一个足够特别的,独一无二,只有她一个人能喊的称呼,来表明她和别人的不同。
比如傅寻止的“兆兆”。
后来分开,这个称呼也就渐渐被她遗忘在记忆深处。
至于刚才在厨房,纯属是她睡懵了,意识还没清醒的本能反应。
在她无意识的梦里,傅寻止始终是少时那个,清风霁月,风光无限的少年。
他以前明明很嫌弃这个称呼的。
“寻寻。”
左手摸着逐渐发烫的耳尖,池桃别开脸,毫无预兆地开了口。
没等傅寻止反应,她状作没好气地,又飞快地补充了句:“我以后这么都这么叫你,这个补偿够了没?不要再抓着朋友圈的事情不放了啊。”
傅寻止怔住了。
思绪随着她的这句话,顷刻间,被拉回了那个秋天。
浓重的深秋,绿叶被秋意染成金黄色,偶尔天边吹来阵风,伴随着沙沙的响声,漫天落叶降落下来,像一只只黄色的蝴蝶,迎着风起舞。
穿着校服的少女,踏着落叶堆成的叶堆,来到他面前。
“寻寻。”她扬起小脸,小鹿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嗓音干净,又带着点儿佯装出的霸道,“我以后都这么叫你,你不能拒绝。”
十六岁的少女像一阵风,肆无忌惮地席卷了他的世界。
等他回过神,才猛然发现,早已处处都留下了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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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梓晴还是没有回她的消息,而池桃问的那个问题,傅寻止给的答案是,可能是真的太忙,或者,被什么给困住了。
她直接给喻斐打了电话,喻斐没接,给陈盛南打电话,陈盛南也不接。
池桃真实地郁闷了,决定抽个时间直接去“the wait”打探情况。
刘晓婚礼的前一天,苏静给她发来消息,原定的伴娘突发急事来不了,问她愿不愿意来当伴娘。
苏静和刘晓都帮过她很多,池桃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婚纱定的是市区一家很出名的婚纱店的婚纱,时间紧急,池桃打了个车过去。
为了保留婚礼当天的惊喜感,刘晓和苏静被分在了两个房间。池桃走进房间时,女人头发被盘起来,白色头纱长至脚踝,婚纱是抹胸款式的,上边缀了520颗小珍珠,裙摆拖尾长一米多,尾摆缀着六朵白色的,纱制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