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风不注意(119)
池桃长长叹了口气。
“其他的都无所谓,你一定要记得,今天回去通知喻斐,卫梓晴家里出了事,她一个人挺难过的。”
只能赌一把了。
池桃并不赞成陈盛南的想法,但她也明白,如果喻斐是自愿的,就连卫梓晴都没法牵动她,她也没有干涉的权利。
只能后悔自己当初没经得住喻斐的软磨硬泡,把陈盛南的联系方式给了她,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也有责任在里面的。
“可是,爱不是占有啊。”
一旁专心干饭的陈盛源不知何时放下了餐具,单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他哥:“鸟儿被囚禁在笼子中真的会是幸福的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画眉鸟甘愿毒死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让孩子被关在笼子里呢。”
“哥,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心理叫雏鸟效应,人会不可自拔地喜欢上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但当这种效应滤镜过了时,只留下千疮百孔,再回过头看那些回忆,你觉得,爱意还剩下多少呢。”
池桃眼睫不自觉颤了颤,没有想到陈盛源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就连陈盛南也一言不发。
忽地,陈盛源话锋一转,对池桃比了个无害的笑脸。
“你说对吗,桃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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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桃回家后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后呈大字仰躺在床上,兆兆趴在她的胸口,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
好不容易得知了喻斐的动向,本该是松口气的时候,池桃却感觉心里像塞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堵得慌。
她没来由地有些不敢去见卫梓晴。
怕卫梓晴知道喻斐最近在干什么,是因为男人而和她们断了联络,这个火坑,还是池桃亲手给她埋的。
卫梓晴会不会因此怪她,会觉得是她导致喻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池桃鼻子莫名开始发酸,眼角也隐隐冒了些水意。她无法判断陈盛南和喻斐究竟是谁做了错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所有人的行为都是说得通的。
可是总得有一个人承担错误的。
那就怪她好了。
如果当初没有心软告诉喻斐联系方式就好了。
迷迷糊糊间,池桃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空间里,傅寻止和林青竹站在她面前,沉默的,用着责备的眼神,没有感情地望着她。
傅寻止冷声说:“池桃,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烦。整天整天地缠着我,我要走了,到一个永远都不用再看见你的地方去。”
林青竹笑容依旧温和,却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兆兆,你明明继承了妈妈的天赋,为什么不喜欢画画呢。为什么总吵着说我们不关心你,你自己不能乖乖听话吗,妈妈不想管你了。”
最后,卫梓晴忽然出现,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她:“池桃,如果不是你告诉了她联系方式,斐斐就不会联系到那个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见不到人也得不到消息的情况了,都怪你。”
话音一落,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毫不留恋地大步向前,慢慢走出她的视野。
其中,傅寻止走得最慢。
池桃站在原地,心脏的位置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抽一抽的疼。她脸上的泪几乎止不住,断了线似的落下来,她试着张嘴和他们道歉,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
她努力支撑着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去够男人的衣角,落到手中的只有一片空气。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们都不要她了。
无论她怎么道歉,他们也决绝的没有回头。
池桃倏地从梦中惊醒。
入目是熟悉的粉红色天花板,兆兆趴在她脑袋边上,见她醒了,两只爪子蹭过来,讨好地舔了舔她的脸。
她稍稍松了口气,手触碰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动的速度快到不正常。
明明是在被子里,池桃却一阵一阵地发冷,她攥紧被子,强撑着自己坐起来,额头上,残留着些许冰凉温度的白色毛巾也跟着掉在床上。
她应该是发烧了,是有人来照顾她了吗?
有她家钥匙的只有三个人,小叶这段时间在忙学校作业,傅寻止在国外出差。
那就只剩下祝穆清了。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
池桃下意识抬眼望过去。
正对上男人担忧的脸。
一个星期不见,他憔悴了不少,应该是急着赶过来的,下巴上还留着些细碎的胡渣,头发和衣服也有些许凌乱。
似是没想到她醒了,傅寻止顿了下,喉结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好像想说很多话,最终尽数化为一声低低的:“兆兆,怎么还是学不会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