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亲才能好(66)
她没放弃,继续在涂鸦板找着,最后锁定涂鸦板角落上的一个比较抽象的小动物,指着它问段一哲:“那这个呢,这个是什么?”
段一哲懒懒地扫了眼,果断道:“王八。”
梁冬忆:“?”
这怎么就王八呢?
梁冬忆不服气地凑近看了看,这个图画得挺抽象的,由七个圆组成,她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像日本动漫《神奇宝贝》里的胖丁。
她左看右看了下,终于找到段一哲看这个图的角度,她是竖着看的,而段一哲是横着看的。
这么一看,她发现,还真挺像乌龟的。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不过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个不重要,反正梁冬忆的目的不在这。
她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看着段一哲:“你看,这世界上的东西,只要你从不同角度看,它就有不一样的答案。”
“……”原来来这儿是喂他喝心灵鸡汤。
梁冬忆仔细回想了下舟舟找她时说过的话,似乎舟舟也不清楚段一哲不跳舞的原因。
那她一个局外人更不清楚了。
街舞这两个字,似乎成了社会青年、不学无术,玩物丧志的标配,仿佛只要跟它们沾上边,你就站在了坏的一方,而那些站在对立面的所谓的正义人士,会用一切语言来唾骂你、嘲讽你。
梁冬忆所能想到的,段一哲放弃跳舞的原因,无非就是受到了外界的打击,然后一蹶不振。
梁冬忆按她自己想的继续说着:“而且同一样事物,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他们说的不见得就是对的。”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不能……不能这么轻易就舍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啊。”
“……”
“如果他们批评你,辱骂你,那都是因为他们不懂,你别听他们的,你听我的。”
“我觉得你跳舞就……”梁冬忆偷偷地观摩着他的神情,耳根有点红,声音低了下去,“就还挺帅的。”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说了这句话后,梁冬忆迅速又接了下一句话,像害怕被发现什么小心思一样。
“我查过你的资料,那么厉害,肯定有很多观众的,要是,真的没人看你跳舞的话,那你可以跳给我看啊。”
“这个提议听着不错,”段一哲摸了摸下巴,小声道,“还挺诱人。”
“……”
*
两人在江边待了一会儿后回去继续学习了,下午回家,梁冬忆怕被爸妈看见,没让段一哲骑自行车送,坐了公交回家。
到家的时候,梁父梁母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见她回来,梁母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进厨房准备做饭:“回来了啊?”
梁父从电脑屏幕前抬头:“跟哪个同学出去了啊?”
梁冬忆应了声:“就上次,除夕夜在广场上遇着的那个同学。”
怕梁父梁母会多想,梁冬忆又补充了一句:“女的,她成绩不太好,就周末这时间,帮帮她。”
梁母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那你自己注意一点,别因为这些事把自己的成绩给弄退步了。”
“知道了。”
*
晚上十点半,段一哲把高一的数学课本看了三分之一后,合上,准备换另一科。
放好数学书之后,他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过了几分钟,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拉开最下面一层的抽屉,拿出一个奖杯。
黑色的底座前,金黄色描着凹进去的纹路,勾勒出DIL青少年组(中国区)几个字,往上,是一个透明的人,手肘支着地,撑起整个身子,是街舞动作里肘旋的定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奖杯上的人的那双腾空的腿,有一条腿是用透明胶黏上的。
段一哲面无表情地用指腹摩挲了下破损处,双目空洞无神。
他这辈子都没法忘记,街舞一开始给他带来的震撼感。
直击心灵的兴奋,高于常人的天赋,他像是带着使命,为街舞而生。
对街舞的热爱到什么程度呢?
以前走在街上,听到一些店铺放着重金属音乐时,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像被激活一样,激烈地鼓动着,下意识地做着一些舞蹈动作。
这就导致了,一些不懂舞蹈的外行人,站在自认为正常且正义的一方,自以为是地指指点点。
“这都什么啊,是个疯子吧?”
“年级轻轻净搞这些没用的,儿子,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他那样,不伦不类的。”
“大街上那么多人呢,丢不丢人啊,而且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搞得跟抽筋一样,神经。”
……
因为外人不好的评价而放弃自己热爱的东西?倒也不是。
在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失望与心寒的莫过于亲近的人对自己的无限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