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受……”

段一哲低喃着，声音哑得不行。

他刻意放低声线，带着克制与恰到好处的委屈，似乎真的很难受。

梁冬忆此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有点晕乎，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在梦里。

但这声音就在她耳边。

自带3D立体环绕效果。

“你自己……”

“我自己不行。”

“……”

“就这一次？帮帮忙。”

“……”

“我真的难受。”

半诱半哄的声调，梁冬忆撇过头，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深吸口气：“关灯。”

……

黑暗里，所有的感受都被放大，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暧昧。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冬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还要多久？”

段一哲心思不在这上面，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问你问题你嗯什么？！

“瓜瓜。”

“嗯？”

“叫我一声。”

“段一哲。”

“……不是这样，叫得亲密一点。”段一哲教她，“叫哥哥。”

梁冬忆闭了闭眼，忍下那股羞耻：“哥哥。”

事后，梁冬忆不止一次后悔，当初就不该相信段一哲那句“就这一次”。

因为，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三、四……次。

梁冬忆不禁害怕起以后的日子来。

这要是他们再进一步发展，那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隔天一次？

那也太让人害怕了吧。

她想到这，裹紧了身上的小被子，翻了个身，睡觉了。

*

十二月的天，寒风呼啸，路边的树木秃的只剩那么几片枯叶摇摇欲坠地挂着。今天没有太阳，天空灰沉沉的，阴沉又萧条。

段一哲驱车来到一栋大厦前，他迈开步伐，直接走到前台处。

“我找你们董事长。”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

“抱歉……”

“你告诉他，我姓段。”

“段董现在在开会，恐怕……”

段一哲没给机会她讲完话，直截了当道，“只等他十分钟。”

他说完，没注意前台的表情，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背往后靠，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

五分钟不到，段仁便急匆匆下来了，身边只带了个助理。

段一哲合上杂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食指点着，移到段仁面前，把话一次性说清楚。

“这些处理你公司那点破事绰绰有余了，”段一哲站起身，“其他的，就当我还你的抚养费。”

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把这些都还清了。

他们不相欠了。

段一哲出了大厦后，看了眼时间，拇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给梁冬忆发了条信息后开车去了别的地方。

——今天真没空去接你了，自己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说。

差不多下班的时候，梁冬忆收到了段一哲发的消息。

他没说什么事，但梁冬忆或许猜了个大概。

她收好手机，走到公交站牌处，等了好一会儿，公交车才来，她正排着队要上车的时候，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拉住了她。

“段一哲女朋友？”对方问。

梁冬忆愣了一下，在脑海了快速搜索了一下，最后得出一个结果——冯菁馨。

“聊聊吧。”

梁冬忆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段一哲女朋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追求者能理直气壮找到正牌女友头上。

“我劝你趁早离开他吧，”冯菁馨下巴一抬，似是胜券在握，“别等他亲自跟你说，自取其辱。”

“……”梁冬忆只觉得她是个傻子。

“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应该也不是很久，毕竟，我跟阿哲认识的两年多里都没见过你的身影。”

她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明显加重了“我跟阿哲认识的两年多里”，仿佛在炫耀他们认识很久一样。

离放学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嘈杂的人声渐渐淡去，学校周围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在公路上拉绳子方便学生过马路的值日老师也收着绳子往回走了。

梁冬忆绞着手指，双眼空洞地看着远处，并没有认真在听冯菁馨的话。

她在想，这人到底要讲多久。

“你知道他以前是怎么样的吗？他有跟你讲过吗？看来并没有吧。”

梁冬忆走神走得有点远了，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好几年前也有个女生来找她聊天的场景。

好像也是因为段一哲？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能拈花惹草呢？

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范……

范灵雨。

“想来他要跟我订婚的事也没告诉你呢。”

听到订婚的字眼，梁冬忆神识才回来了点，她眼睫动了动，本来是不想理这个人的，但是实在忍不住了：“他为什么要跟我讲他以前是怎样的？他以前是怎样的我比你要清楚得多，毕竟我认识了他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