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亲才能好(106)
梁冬忆也没明白这怎么就突然少了那么多人,难道是段一哲教的方法能更好地激发他们的潜能?
有那么几次,段一哲教人的时候,梁冬忆都在一旁听着。
段一哲是那种什么都不说,直接写几条公式给他们就算了的。
梁冬忆看了那么几眼,觉得还挺清晰明了的,反正她是看懂了的,当时还觉得那些人可能不会懂,却没想到,那些人拿了过程后一溜烟跑了,的确有那么几分迫不及待要回去重新解题的意思。
现在想想,段一哲的方法,与她以前把每一步都写出来的方法相比,似乎的确更能让学生形成独立的思考。
晚修放学的时候,段一哲在门口看着梁冬忆上了她妈妈的车后,插着裤袋子背着个背包骑着自行车顺着非机动车道在去练舞室的路上。
路灯昏暗,照在茂密的树叶上,投射大片阴影在地面上,整条街道都挺阴暗的,好在此时放学高峰期,前前后后都有学生的笑闹声,不会太阴森。
“听说了吗?年级第一和社会大佬的事,段一哲为了赶走身边的轻敌,亲自上阵教他们做题,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前面段一哲摸着脖子的手一顿。
“操,听说了,据说大佬只给他们写课本上的公式,连注释讲解都没有,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就是这么做的你看不懂吗’,‘你也太菜了吧这都看不懂’,‘既然你这都看不懂那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看看!多么嚣张!多么狂妄!”
多么嚣张多么狂妄的段一哲都不知道自己教人做题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既然这个办法体现不了他对人友好亲民的品行,那就换一个。
次日,段一哲一大早回了教室。
这个点还早,梁冬忆也还没到,教室里只有经常学到废寝忘食、一直相信“只要他们学得够快退步就追不上他们”这个道理的来来回回那么几个学生。
安静的教室里,段一哲呆滞地摊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干,眼神有点空,带着没睡醒的朦胧,他的视线放在斜前方的一个男生身上——
剃着规规矩矩的寸头,校服穿得一丝不苟,正弯着背认真刷着题,段一哲对他没什么印象,名字都叫不上来,但看这架势,估摸着就是老人口中“看你镜片那么厚学习一定很好”的那种人。
厚镜片直起背了,把桌面上的书本合上叠好,直接叠放到桌子角上方的书山上,又从下方拿了本书出来。
段一哲机械地撕着三文治包装,撕拉的声响在空教室显得格外突兀,余光瞥到有白色的影子闪过,他看了一下——一支不知道是谁的笔。
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瞥了眼收回视线,悠闲地吃着三文治,视线重新放在厚镜片身上。
厚镜片似乎有点累了,摘掉眼镜揉了下眼睛,然后没戴上眼镜,然后右手形成拿东西的一个动作,在化学必修2封面的火箭上捏了一下,没捏到,人顿了下,又在桌面上寻找了一通什么东西。
“……”段一哲看着他一系列奇怪的动作,又联想到刚刚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笔……
哦,原来把火箭当笔了。
段一哲也不知道是多少度的近视能把火箭看成笔。
以往的段一哲是不会理这些事的,但他想了想,这事要是换成梁冬忆的话,她肯定是热心肠帮人把笔捡回来的。
段一哲犹豫了一下,诚心开口提醒道:“兄弟,那是火箭,不是你的笔,你的笔在这儿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厚镜片身体一抖,他颤巍巍地转了头,顺着段一哲抬下巴的方向看一眼,果然,发现了他的笔。
想来是刚刚大佬撕包装的声响掩盖了笔落地的声音,他才没发现。
他惶恐地走过去把笔捡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道了声谢。
段一哲认为,他这番举动已经是够乐于助人的了。
这样连着热心几次后,外界的评价尚未发生任何改变时,段一哲就已经厌倦了。
他不是这种什么都去管的好人,也没办法强迫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次数多了以后就烦了。
他其实不是那种在意外界评价的人,只是,也希望能让自己跟她看上去能般配些。
段一哲将下巴搁在桌上,叫了一声梁冬忆:“瓜瓜。”
“怎么了?”梁冬忆回头。
“问你个事,”段一哲侧了侧头,靠在舟舟那叠书上,心情不振地问道,“你能不能教教我……”
嗯?教他什么?段一哲没把话说下去了。
梁冬忆视线放在他画有好几道力度挺重的涂鸦的草稿本上,问道:“你是想让我教你做这个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