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归你你归我(407)
“施诗,你不要太得意。”
“相反,我一直都很谦和。”说完,阿诗便抬脚离去,步伐悠然,心情完全没有被叶千澜的突然到访所扰。你也无法看出,她有无被叶千澜的威胁所震慑住。仿若,她刚才不过只是与一位相交不深的友人,随意的聊聊那般。
只是,她刚刚离开叶千澜的视线,便给付院去了电话,又一次的强调这段时间不要让任何的生人接近父母。她又翻看了下日历,好在明日便是周五了,过去看看总是要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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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佳澜的调查一直在继续,因为年限久远,加上在处理这些时,都太过隐晦,很难一下子找出实质性的证据。他们翻阅了佳澜所支付出去的每笔款项相应的合同对照,上面的数据都与转账金额相符。至于他们收到款项又将款项转出,郑萍推脱:“这个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应该支付给他们的,是一分不少。”
只是在反复核查近些年间,佳澜与几家贸易公司的往来,款项巨大,虽说有购销合同为证,却未查找到任何的发票记录与货物供销记录,这与有关政策相违。周队接到调查组的消息之后,当即便到了叶家抓人。
周队到的时候,郑萍正坐在家庭的客厅,手里握着电话,像是要联系什么人。她放下电话起身:“周队,我能上楼去换件衣服吗?”
周队迟疑了会:“可以。”
郑萍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眼中有一抹为人母的期待,随即便流露出一种近乎山穷水尽的笑容。她一步步的往楼下而去,频频回头,短短十几步的楼梯,恍若成为了她这生最后的路。
姚先生的话并没有让她全然放下担忧,尽管知道姚先生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可他的力量又怎能与林陈二人的深厚根基所相提并论?
叶千澜自昨日离家之后,便未再归来。她拨打出去的电话,均是被无人接听,发出去的信息也未曾得到女儿的回复。她想要出门去找找,可那始终守在门前的两人,让她不敢踏出家门一步。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一条白色的旗袍装,样式不是时下所流行的,倒也素净淡雅。这是她与叶绍辉结婚时所穿的礼服。被她放进衣帽间深处多年,就似他们的婚姻,从礼成那刻起,便就被叶绍辉扔进了生活最不易察觉的角落。
她褪去身上的衣服,她从镜中看着自己的身体,是那般的干瘦,就如同院中墙角那朵枯萎了多时的花。你想要将它摘掉,却又有些不忍。因为它的根茎还有生命,想着它或许有一日能重唤他日之光彩。
而两人的婚姻历程,就如她的身体,在日积月累的伤害与漠视之下,将它最初的鲜活一点点的榨干,变成了各自眼中不愿舍去的鸡肋。
有人说过爱情可以蜕变成亲情。可是他们之间是退化成为了商业的合作伙伴。就似花与根茎的关系,我提供给你盛开所需的养分,而你为我带来他人的关注,各取所需。
时过境迁,她早已忘记了自己原本质朴而单纯的生活,是在何时何地走进了利益交换的圈中。她跟着这个圈,一圈圈的转着,转晕了自己的生活方向。等她停下来想要细细查看时,才发现她的生活早已变成了那迷惑人心的万花筒,这样的漂亮,实在太过吸引人。
她将旗袍缓缓穿上,却没有了当年的神韵。她凄苦一笑,这样一躯深陷在利欲之间的灵魂,你又如何能奢望它仍旧可以绽放出当年的别样光彩?
她摸着自己的脸庞,当年的婴儿肥不见了,倒显出了如同老人那般的清瘦来,已有老态的皮肤包裹着那被生活所打磨过的五官,怎么看都有些尖酸刻薄了些?
所有相由心生,原来生活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她将旗袍扣好,移步到化妆桌前,本想着给自己好好打理一番,可她只是将自己的长发束成了婚礼那日的模样,她编着麻花辫,笑容在泪水之中绽放。
她想起小时候给叶千澜梳辫子的情景,她总是不安分,两根小小的辫子,总是要她在后面追着满院子的跑。每次梳完辫子,她总是不厌其烦的询问她:“妈妈,我漂亮吗?我漂亮吗?”
郑萍将她抱在怀里,就如拥有了银河浩瀚。
她喜欢叶千澜黏着自己,释放自己的童真,她将在叶绍辉那里所得不到的所有期望全都交付在女儿的身上,将她宠成了满园的姹紫嫣红当中开的最为娇艳的那朵。
麻花辫落成,叶千澜在她记忆的光照之中,从那位暖心的小女孩出落成为了叛逆的大姑娘。她不再依偎在她身边诉说悄悄话,她的秘密越来越多,她的生活也越来越向父亲所靠拢。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去纠正,可惜,太深的潜移默化,太难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