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怀中来+番外(105)
他抬手捧住她的脸颊,低低叹了口气:
“午优,我没事。”
午优偏头,一口咬住他的手掌。
力道不轻,却转瞬就松了口。
她扎进他怀里,泪如雨下:
“周恪,你是不是疯了。”
周恪抚着她的额头,声音很轻:
“疯的不是我,是厉凛。”
“他想我死。”
午优浑身颤抖。
说不出话。
周恪拍了拍她的肩膀:
“乖,不哭了。”
他侧身示意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报警吧。”
话音未落,人晃了晃。
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滑。
午优撑不住他。
只得随着半跪在地上。
她抖着手去碰他的脸。
声音惊恐交加:
“周恪!你怎么了、周恪……”
周恪懒懒的应了一声。
隔了会儿,才道:“别吵,头疼。”
是脑震荡,还有伤口的缘故。
午优闭紧了嘴。
拿出他的手机。
屏幕碎了大半。
但因为在口袋里侥幸没被甩出来。
此刻还能正常拨号通话。
她打了110和120。
看着有点漏油快要起火的车子和树。
又默默拨了个119.
打完电话,她费力的扛着周恪。
挪到了道路边。
周恪的情况比她想象的似乎好一些。
大约是车技好,又或者托了安全带的福。
他坐在道沿上,轻拍了拍午优的手:
“去看看。”
他不说午优也要去看一眼的。
虽然这一切惨案都因厉凛而起。
他的车子翻倒在不远处。
看起来破碎不堪。
午优走到驾驶窗外,蹲下身看过去。
忍不住捂住了嘴。
厉凛也系了安全带。
可他的车速太快了。
又是主动冲撞的那一方。
车子翻倒后还因为惯性滑出去几米。
此刻他整个人吊在安全带里,昏迷不醒。
鲜血几乎布满了他整个头脸。
黏腻湿热,滴滴答答的落在碎玻璃上。
他的胸前和手臂上也有不少玻璃碴。
胳膊的形状也很怪异,大概是骨折了。
午优倾身,抖着手靠近他。
试了试鼻息。
好一会儿,才探出稀薄的热度。
他还活着。
午优不知是喜是悲。
如果不是周恪玩过几年赛车。
可能现在躺在这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了。
她起身回到周恪身边。
低声道:“现在还活着。”
以后就不知道了。
话音未落,救护车的车头出现在远处。
后面跟着一路鸣笛的119和110警车。
午优靠在周恪身边。
隐隐的,听到一声叹息。
不知是何意味。
-
午优做了个梦。
梦里是十五岁的夏天。
她坐在民政局外面的台阶上。
手支着下巴,表情木然冷漠。
身后传来高跟鞋触碰地面的声音。
裹挟着男士皮鞋轻微的擦碰声。
她听到闵溪云的声音,含着几分淡淡的烦躁和不满,说着:“优优我照顾不了,我明天的机票飞巴黎,到了那边要忙的事情那么多,哪有空闲带孩子?”
“你生的你不养?我难道就很闲吗?”
午盛凡的声音里含着愠怒。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生的?我自己一个人生的出来吗?午盛凡你别太过分,当初怀孕我就说了不要留,是你求着我说既然有了就顺其自然,总不能真让午家绝后!明明说好了要丁克,你非逼着我在大好年华里生孩子带娃……”
“好,就算是我出尔反尔,可你那时候年轻,恢复身体多快啊,既然做了措施还……那就说明是天意你懂不懂?算了,我早看出来你是个刻薄冷情的,孩子你不要,我要!”
“我有说过我不要吗?午盛凡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刻薄冷情?明明你也嫌孩子吵、事情多,影响了你做研究,现在却把事情全都赖在我身上,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闵溪云你够了!”
“你才够了!我看你有这功夫跟我吵,不如问问午优到底想跟谁!”
“问就问……”
脚步声渐近。
午优头也没回。
听见他们叫她,站起身扑了扑身上几不存在的浮尘,冷冷道:“别吵了,我谁都不跟,学费生活费零花钱打卡上,你们都走吧。”
“优优——”
“优优!”
两道粗细不同的声线。
午优烦不胜烦,扭头跑下了阶梯。
所有争吵和叫喊都被抛之脑后。
午优觉得畅快,又有不可名状的愤懑。
他们到底当她是什么呢?
如果有选择,午优也根本不希望自己诞生在这样的家庭。
他们让她觉得自己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