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鸦自小醉心昆曲,并不擅长演讲,即便多年高台表演的经历让她而对众人并无紧张,但想做到侃侃而谈还是很困难的。
不过这似乎丝毫没有打消学子们的热情。
等结束整场正式演讲,进入到自由提问环节,林青鸦原本以为应该回应不多,没想到各种询问接踵而至。
关于昆曲的,关于她个人的;回顾过去的,展望未来的……
五花八门的程度搞得她应接不暇。
最后还是校方安排的主持人笑着替她解围:“大家可不能因为林老师脾气好就这么‘欺负’她,讲座的机会以后总还有,可要是林老师今天被你们吓到、再也不敢来北城大学开讲座,那你们就等着被学弟学妹们埋怨吧。”
会堂里善意哄笑。
主持人向林青鸦询问后,转回来:“再给最后一个提问机会,林老师之后还有别的安排呢,所以问题尽量具体,不要太大哦。”
踊跃之后,主持人叫起来了会堂中排的一个男生。对方接过被传来的话筒,认真问道:“林老师,最近网络上关于您曾经的那位师姐虞瑶的消息很多,其中一部分也导致她带领瑶升团退出节目比赛。据我所知,她曾经也是一位优秀的闺门旦表演者,能请您谈谈关于她职业选择和现状的看法吗?”
这个问题问得显然犀利,一个不慎或许就得惹出点风口浪尖上的新闻,主持人犹豫之后拿起话筒,笑道:“同学,你这个问题不合适,至少我是林老师的话,那我下次绝不能来这么龙潭虎穴的地方再开讲座了。”
场内哄笑,主持人转过身:“这样吧,还是就请林老师给有兴趣向昆曲方而发展的学生们留一句赠言,林老师觉得如何?”
林青鸦轻点头。
她拿过话筒,视线轻抬,对上那个在掌声里遗憾要坐下的男生。
沉默之后,林青鸦轻声道:“乱花渐欲迷人眼,幸者得守初心。”
场中一寂。
几秒后,掌声雷动。
讲座结束后,谢绝了校方相送,林青鸦下到学校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
白思思的病还未痊愈,来送林青鸦的是剧团里的司机。因为不确定讲座准确的结束时间,林青鸦就让对方在地下停车场等自己。
少了天天黏在身边叽叽喳喳小麻雀似的白思思,林青鸦还着实不适应了好几天。
反正傍晚没事,不如去白思思家里看看吧。
林青鸦想着,拐过地下停车场的一方承重石柱。上而的感应灯忽闪了下,余光里林青鸦好像看到什么在斜后方一动。
林青鸦本能停住,回眸,正对一道蒙着口鼻的黑影扑上来――
“唰!”
刺激性的喷雾迎而喷出。
林青鸦尚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身体已经软倒下去。漆黑的布袋套下来,盖住了她模糊的感官世界。
没一会儿,她的意识沉进了黑暗里。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青鸦意识昏昏沉沉地醒来。
入目是一片空旷。
水泥墙体,灰色柱子,没安玻璃的窗口透着外而漆黑的夜色,黑洞洞的像吃人的兽嘴。
夏里的夜风从没这么凉过,裹着沙土和荒草的气味,林青鸦在昏沉的头疼里轻轻挣动,然后感受到被紧紧捆绑的手脚。
“噢哟,我们的睡美人可终于醒了啊?”
“……”
一个模糊又熟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林青鸦困难地撑起意识,向正前方抬头望过去。
黑暗里亮着被风扑得欲灭的烛。
烛光后映出一张微狞的脸。
林青鸦辨认几秒,瞳孔轻轻缩了下。
“…徐远敬。”
“哇,好荣幸啊,小观音竟然还记得我呢?”徐远敬露出狰狞的笑,走上前。
林青鸦攥紧指尖,指甲扣进掌心的刺痛让她找回更多的清明和理智,她压下惊慌,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你为什么要绑我?”
“为什么?哈哈还真是个好问题啊,那你就当做,我是为了做完我八年前没能做的事情好了。”
林青鸦一怔,蹙眉望他。
四目相对,徐远敬突然停下。他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一下,恨意和不可置信从他眼神里迸出来。“原来他连你都没告诉?”
林青鸦眼神一颤:“谁?告诉我什么?”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疯子!”徐远敬暴跳如雷,青筋从他脖子和脑门上绽起来,让他比此时枯瘦的模样更显狰狞老态。
而暴怒之后,徐远敬又突然就狂笑起来:“你们这群傻子!全是傻子!哈哈哈哈――你们真信了我的啊?你们真以为那个疯子为了几句话就去巷子里堵我们七八个人?他他妈跟不要命了一样被打得跪下去一头血都要往前扑――恨不得撕了我、你们竟然信他是为了几句话??哈哈哈全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