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那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自从嫁给你，从来都没有人敢欺负我。”

商琉月垂了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嘴角勾起，不知是喜悦还是苦涩。

“他们都说你脾气不好，提起你来都要害怕，可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总想着，我要是你，我肯定早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大卸八块了，可是你从不对我发火，生气急了充其量就转身走了，自己呆几天又好了，所以我也就一点也不害怕惹你生气。”

“可是，褚莫尘，我后悔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用我威胁你，不知道你会为了我去观风涯，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会死，我后悔了。”

你明明已经对我那么好了，你明明就还有自己的大仇要去报，你是应当站上高处的人，却就这么为了我轻易地死了。

心上一阵抽痛，商琉月的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得知褚莫尘死讯时候的绝望涌上心头，商琉月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自己依旧会被回忆困住。

身后有力的胳膊展开，轻而易举的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抬手擦去她的眼泪。

商琉月觉得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血海深仇化作了一片黑暗压了下来，就在她觉得无助瑟缩的时候，有人提了一盏灯，来到面前，向她伸出手。

他说:“琉月，没关系的。”

“只要是为了你，我总是情愿的。”

商琉月抬头，依旧挂着几滴泪珠的眼睛对上褚莫尘看过来的黑眸，迷茫之后，是惊讶。

褚莫尘将商琉月脸上的泪水抹干净，将人拉了靠在自己肩头，声音中满是温柔。

“本王刚才一直在想，如果本王遇到的是那个梦中的琉月，会怎么办，会像你说的一样，直接将人大卸八块吗？”

“好像，也不会。”

拉了商琉月纤细的素手，褚莫尘放在手中把玩，轻轻嗅着怀中女子身上的馨香，无奈叹气。

“我应当也会像你梦中的那个我一样，对你无可奈何，却又有求必应的保护你。”

不管在梦里，还是在这里，他好像都不是一个能够为了褚王府大业而放弃心头唯一阳光的男人。

“所以，琉月不用觉得难过，那是我心甘情愿。”

哪怕梦境重演，他的选择也不会变。

“这里不是梦，本王不会让人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所以，不要怕。”

他终于知道了为何她总是时不时的悲伤起来，可这知道了，又不如不知道。那是个梦，他恍若看到了梦境中那个面对丞相府满地尸体却惊慌无助的身影，心中抽痛却无可奈何。

商琉月安静的看着褚莫尘许久，觉得这个男人除了长的很帅位高权重体贴温柔之外，还有些傻乎乎的可爱。

明明刚才听了那么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第一时间想着的却不是探究她话语真假，而是来安慰她心中愧疚。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哪怕这个梦境再荒唐，他都相信。哪怕曾经的自己再不堪，他都接受。

所以，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啊，憋了这么长时间闹了这么多事儿，早说了不就得了？

唉，所以说前世的自己傻啊，这么一个举世无双都要绝种了的好男人放着不要，非去扒着那一颗歪脖子树不放手。

真是，眼瞎心盲！

“褚莫尘。”

“嗯？”

“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好像开始变得很会说这种哄人开心的话。”

大概……从鹿鸣山回来之后，这货就和开窍了一样。

褚莫尘闻言眼神飘忽，想起自己书桌旁堆了半人高的各种类型的话本子，若无其事“嗯？”了一声。

“本王一向如此，只是琉月发现的有些太晚了。”

商琉月:……

“饿不饿？本王让厨房准备好了吃食。”

商琉月:这货，还学会转移话题了，不过……

“饿。”

褚莫尘失笑，转身让人将准备好的解酒的吃食都端了上来，坐在桌边看着商琉月吃东西，心中盘算着方才自己听到的梦境。

根据商琉月的描述，她做的梦是一个和现实有些重叠的梦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商琉月的影响，有些事情会按照梦境中的发展，有些又不会顺着梦境中的走向。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荒唐，可褚莫尘也确实听过许多转世重生，神仙开化之类的奇人异事，惊讶过后很容易就接受了。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商琉月。

既然如此，商琉月偶然流露的一些情绪也就解释的通了，还有许多如同预知一般的行为，也有了理由。

只是……

“琉月还记得梦中害你的人？”

褚莫尘开口的时候，商琉月正在吃一块逢君楼送来的牛乳糕，如今将心事都说了出来，商琉月自己的心情也很是舒畅，胃口都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