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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侠心(96)

作者:周伟逸 阅读记录

江湖道心中一惊,寻思:“原来他不止不想打,还对他爹心怀不满啊!”但当此大是大非之前,也不敢乱说话,只好道:“也许有些事的祸根,早在多年前就被埋下,而我们已无法改变了。”秦子恒想起自己并无记忆的亡母,黯然道:“是的。时候不早,先行告辞。今夜之话,权当闲谈,请勿放在心上。”江湖道道:“这个一定。”

次日一早,秦天在练武场内点起兵马,依据门派实力或个人声望,从各派抽调精锐,牵出战马,编组骑兵队。秦子恒、刘玉轩、王纶位列其中。又命门人开仓取粮,把粮草、衣被、药物分批装到木头车上。百花帮因是女子,随军不便,全归辎重队,姜乐康、江湖道因无甚名气,也被列入其中。众武士看到烟火派兵精粮足,志在必得,无不又敬又畏,听凭差遣。

午饭过后,众人准备妥当。但见秦天举起归心剑,朗声道:“出征!”双腿一夹马肚,率骑兵直奔城外。沿路官府看见这般架势,无人敢去多事,一路畅通无阻。两路轻骑分别抵达陈仓、长安,自从陈仓道、骆谷道进军。辎重队随后出发,也来到长安,自子午道进军。三路人马浩浩荡荡,径往汉中而去。

话分多头。且说秦天带队日夜行军,千里奔袭,于十一月廿四,誓师大会后第九天,便来到汉中。他们唯恐延误战机,昼夜不停赶路,又有良驹助力,竟后发先至,比黑风堂报信的人来得更快。是夜月黑风高,飞沙走石,三百轻骑趁着夜色掩护,直奔定军山下。白莲教正是在此设立分坛,传教收徒。却说那在哨岗看守的哨兵,看见远方尘土飞扬,初时以为狂风作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听见马鸣嘶嘶,心道:“莫非是黑风堂的人前来报信?”点起火把,定睛一看,竟见山前来了黑压压的大片人马,一双双阴深的眼睛,在火光下露出嗜血的杀气。

那哨兵大惊失色,想放号箭示警。为首的秦天已挽弓搭箭,但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风而出,飞往高处,直贯哨兵咽喉。箭镞从他后脖穿了过去,染上淋漓的鲜血,中间那截仍留在颈内。那哨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向后跌倒,被箭镞钉在地上,当场气绝身死。手中火把也掉落在地,劲风一吹,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慢慢烧着哨岗。急先锋张超目露凶光,举起双刃斧,高喊:“杀啊!”一斧劈开山门,纵马直冲上山。群豪跃马冲锋,杀声震天。

山寨内的白莲教徒听见异动,从睡梦中惊醒,刚从营房出来,却见一刀砍来,立时身首异处。群豪不问青红皂白,横冲直撞,见人就杀。雷火堂教徒最先醒觉,急呼:“有敌人!”也来不及穿衣披甲,就得执起枪棒应战。一时之间,马蹄声、兵刃声、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流得满山都是。群豪冲杀上山,直逼山顶教坛。秦天手执归心剑,一路巡视督战,斩杀漏网之鱼,不放一人脱逃。

秦子恒按辔徐行,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却五味杂陈。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提着草鞋,还没来得及穿上,便慌慌张张逃难,却被石头绊倒,一把摔倒在地,正好倒在秦子恒马下。那妇人吓得半死,头也不敢抬高,连连磕头道:“官大爷饶命!我只是个做饭洗衣的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啊!”秦子恒于心不忍,道:“你走吧。”老妇喜道:“谢官大爷!”爬起来要逃,还没走几步,却见一匹黑马飞至,秦天已然手起刀落,一剑把老妇砍成两截。秦子恒见势不对,急忙调转马头,想出言阻止,却还是晚了。秦天抢先道:“你怎么不杀她?”秦子恒急道:“盟主,她只是个无知老奴,又无兵刃在手,何不放她一马?”秦天摇了摇头,道:“你经验尚浅,下不去手,却焉知她不是通风报信,去搬救兵?要怪便怪她跟错主子!”抬脚猛踢马肚,飞马又去督战。

却说那雷火堂堂主,名叫栾金刚,其人高大魁梧,刚烈如火。他奉白莲教教主范长雄之命,住在山顶营房,镇守汉中分坛,分管当地教务。他一察觉事变,便知来者不善,当即嘱咐轻功最好的亲信,悄悄沿小路下山,速把敌情报知广元、成都两地,好教同伴修筑工事,提防突袭。亲信心知此行就是永别,不舍道:“栾堂主,那您……”栾金刚凛然道:“以身殉道,我所欲也!”亲信黯然道:“堂主,保重!”栾金刚道:“快走!”亲信抱了抱拳,沿小路下山去了。

栾金刚办妥此事,披上护心甲,手执月牙铲,率十余个精锐赶到教坛护卫,击杀来犯之敌。汉中分坛设于定军山峰顶,四周有九级台阶。坛上是座弥勒佛,端坐于莲花宝座,是为传教忏悔之地。雷火堂教徒深夜遇袭,不少人还没穿好衣甲,就被一刀了结,部众折损大半,剩下的却个个骁勇善战,一口气杀了数十个莽撞匹夫,把死尸踢下台阶。群豪见栾金刚等人勇猛,一时不敢上前。张超率众包围教坛,双方僵持不下。此时,秦天、秦子恒也策马赶到。一名烟火门人告道:“禀盟主,此处有个高台,战马跳不上去,只能下马步战。有十余个教徒占据高点,武功好生了得,已杀了数十个冲上去的武士。”秦天沉吟道:“此处必定是魔坛,他们宁死也要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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