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香+番外(328)
薛老夫人笑起来,“他便是嘴上咧咧的,都是当了官的人了,仍是敞敞亮。”
老妈妈捂嘴也笑,“便是在您这处敞敞亮罢了,咱们家大郎君这才来京城几月?整个正月春节,便没回过几趟家,更甭提在家里吃几顿饭了!今天漕运使司的同僚请客吃吃饭,明天大理寺的友人邀约乘船喝酒——同您胡咧咧,同外头的人那可真是心里有数量的!”
薛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走出几步,停了步子,略有疑惑地扭头望向大门紧闭的“时鲜”。
小小食肆,竟藏龙卧虎。
素有冷峻沉默之名的秦王爷,竟与那位小娘子掌柜如此熟稔?
小掌柜一提,那位秦王爷态度竟陡然转翻了个儿。
薛老夫人眼光一扫,借着敞亮的灯光,看到了险些与墙砖融为一体的牌匾,这牌匾是拿一片薄薄扁扁的石头片儿做的,显得古朴娴静,上头“时鲜”两个字儿也颇有些意境,下面一个小小的篆体红泥印章坠在牌匾右下方,字体篆得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认。
薛老夫人眯了眯眼,方才看清了牌匾的字迹。
“贺——”
原这家掌柜的姓贺。
“老夫人,咱们快回去吧。”身旁的妈妈轻声催促,“京城的隆冬可不比咱们江淮的冬天,您看这积得厚厚的雪——本就才来,老话儿说了初来乍到就容易生病,叫做水土不服。您甭在外面待久了,若是着了凉,大郎君该担心了。”
薛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拢紧大氅领口,进了隔壁的宅门。
“时鲜”灶屋,徐慨捧着一碗加了油辣子、芫荽、葱花、胡椒粒儿与茱萸酱、韭菜花的大刀羊肉米粉大快朵颐,埋头专心吃饭,米粉剩得不多,徐慨连汤带干货干完,意犹未尽地在灶屋里四下看了看。
含钏蹙了蹙眉。
徐慨最近的食量,怎么这么大了?
屯膘过冬呢?
约莫是徐慨寻找食物的眼神太过诚挚,小双儿看不下去了,捞了两块薛老夫人没带走的奶油炸糕盛在盘子里奉上来。
含钏顺手冲了一杯自己正喝着的陈皮蜂蜜茶给徐慨,“不是说要忙到元宵吗?”
宫里的事儿忙,说不出在忙个啥,反正就是忙。
有时候,看一台戏,从洗漱出门、交际应酬到推杯交盏,也能忙一整天。
徐慨吃了口奶油炸糕。
哎哟!
太甜腻了!
徐慨不敢表露出半分食物不合口味的神色,忍了忍,喝口含钏递过来的茶汤妄图压一压。
茶汤入口,徐慨叹气。
这比那盘糕点还要甜。
徐慨镇定地吞咽下去,点点头回应含钏,“日日觥筹宴请,无甚意思。”
加之今儿个暗卫来报,说富康大长公主气势汹汹地去了“时鲜”,再想起那个被割瞎眼睛、在胡同里鬼鬼祟祟打探的人,徐慨心里猜到了个大概。
他这位趾高气扬大半辈子的姑奶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先头依仗扶持从龙之功,妄图插手朝政,被圣人敲打后,老实了几十年,如今自己孙女得选亲王妃,族中小辈顺利出仕,这位姑奶奶便琢磨着圣人对她的态度变了...张氏在含钏处吃了排头,又因张家行事不端,惹怒圣人,这位姑奶奶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
无权无势,又得罪张氏的含钏,便成了最后的选择。
徐慨抬眼仔细看了看含钏的脸、脖子和身上,没有伤口也没见血。
“她打到你了吗?”徐慨闷声问。
含钏摇摇头,“就拿盘子里的热汤泼了我一身,正想扬手打我,被薛老夫人救了。”
许是后槽牙都咬紧了,含钏看徐慨腮帮子绷得特别紧,笑了笑,“我也没闲着,扬了茶汤泼过去,将泼我汤的那婆子烫得满脸通红,怕是几天消退不了。”
含钏的安慰...并没起到太大作用。
徐慨埋了埋头,嘴抿得紧紧的,隔了许久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等我到二月前,不论圣人是否给说法。该动的,便开始动起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蝴蝶酥
动什么?
含钏想问,却见徐慨说完,又埋头嗦了口压根没剩的羊肉汤。
可怜巴巴的,一看就是没吃饱。
含钏蹙了蹙眉,“...都没有了!旁边不还有奶油炸糕吗!这么晚了,吃这么多,往后长胖起来了,便瘦不下来了!”
隔壁灶台收拾锅盆的小双儿,被无辜误伤。
拉提赶忙拍了拍小胖双厚厚的背,以示安慰。
徐慨顺势挺了挺脊背,把碗推得远些,面上沉凝安静,同含钏说起“时鲜”一队人马顾两店的事情来,“...终究有些累,若是顾不过来,再去买一些人手也未尝不可。买两个伶俐乖巧的小丫头,七八岁的样子,就让那个胖丫头从小开始教,知根知底的也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