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靡霁没翻译,但是族长猜到了他的意思。她低声发出又一道命令,绒族人之间彼此看了一眼,陆续收起了手中的石矛和木弓。
族长同意坐下来商谈了!
沈珠曦高兴不已,连忙跑到他几个受了重伤的绒族人身边,指挥着牛旺搭把手,迅速包扎了他们几人的伤口。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后,沈珠曦等人转移到了族长的大屋内,辅助语言表达,再一个初学了三天燕话的不正经译官将转告族长,再这位不正经译官磕磕绊绊地翻译过来——绝大多数时候,冬靡霁翻译出来的话还不如直接看对的比划来得好懂。
语言的不通加剧了和谈的难度,一整夜精神极度紧绷的拉锯战后,两才初步确定了互不侵犯的条约:皮甲兵退到距离村落大概五里的河边,双交还俘虏,不单独或联合第三开战。
敲定完这三条条约后,火红的旭日已经完全挂上了天空。
皮甲兵在河边搭起临时营地,沈珠曦和李鹜跟随牛旺等人退出村落。等到暂时安定下来后,沈珠曦立即加入帮忙救治伤员的行列。虽然牛旺带来的皮甲兵也受伤不少,但绒族人武器落后,伤员大多是受到大象的冲击,单纯被冲击得还好,暂时没生命危险,但那些不幸遭到大象踩踏的皮甲兵况就不容乐观了。
沈珠曦为和谈一夜未眠,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帮忙救治伤员,等到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她洗净双手上伤员的血迹,和帐篷里的军医知会了一声后,面色疲倦地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头顶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稍许驱散了她心中的忧虑,想起终于重逢的牛旺军,沈珠曦觉得前已经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她坚信着,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再多的困难险阻也能翻越。
沈珠曦想去看看李鹜和牛旺商量得怎么样了,她刚走到主帐门口,就见李鹜撩开门帘想要走出。
看到她,李鹜马上问:“看见雕儿了吗?”
沈珠曦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两个时辰前还在,让他去打桶水,谁知道做什么去了——”李鹜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是打到银河去了吗?”
“雕儿玩心重,许是去捉鸟了。”沈珠曦安慰道,“你要打水,我去叫个兵……”
“现在不了,你进来吧。”李鹜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主帐,“伤员况怎么样?”
牛旺正在主帐里伸懒腰,见到李鹜带着沈珠曦进来,中气十足地问候了一声。
“师娘来得正好,我让他们去准备朝食了,师娘要是不介意,我就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饭了?”
沈珠曦笑道:“你能留下来和我说说外边的事,我求之不得呢。”
不一会,兵送上简单的吃食,三人坐在一桌从闲谈开始,渐渐聊到目前的局势。
“……当初叛出襄州的时候,虎兄弟提出要留一支人在襄阳,不但可以第一时间获知朝廷向,日后师父要是想要收复襄阳,他们也可里应外合。当时师父不在,青凤军里的反对意见居多,大多数人不信任盗匪出身的虎,是我力排众议,同意这个提议的,师父要是怪罪,那就怪我好了——”
“怪你做什么?我要是在场,也会同意这事儿。”李鹜满不在乎道,“我要是不信任虎,老早就打发她去北都种白菜了,还能让她在青凤军里待这么久?”
“师父没意见那就好。”牛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同意后,大虎和虎也主留了下来。之后现任的镇川节度使李屏几次组织对金州青凤军的围剿,都是多亏三虎兄弟的通风报信,我们平安无事地应对了过去。现如今,吸收了四州流的青凤军已经发展到了十三万,即便和镇川军正面对抗,我们也胜利的把握。”
沈珠曦后大吃一惊:分离短短数月,叛出襄阳的青凤军竟反而发展壮大,光是吸收难,就发展到了十三万的人数!
这不容觑的数字,已经足以碾压几个的节度使,比如舒安节度使陈瑜、暨海节度使蒋志川、沧贞节度使孔烨等。
沈珠曦在安心之余,不又感到一股忧愁——
距离商江堰崩塌已经过去一年多,天底下却仍然还很多人因为那场噩梦而流离失所,甚至不得不落草为寇。
当年的罪魁祸首,至今仍是光风霁月的天下第一公子,吃玉食,享琼酿,滔天罪恶隐藏在俊逸孤高的外表之下。
纸是包不住火的,总一日,他会自取灭亡。
“牛旺进来的水路湍急,凫水进来容易,凫水出去难,更别说现在我们还伤员——”李鹜手里拿着一个咬了大半的干馒头,一边唾沫滋润着嘴里干到掉渣的馒头,一边缓缓说,“妥善的办法,还是取得绒族人的帮助,从吞天洞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