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沈珠曦说。
“这是怎么回事?”九娘狐疑道,“说起来,奴家今儿出门还听卖菜的老农说,节度使几日没有去官署了。”
“谁没有去官署?”随蕊大大咧咧走进酒肆,手里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在她身后,手里只剩一根光棒子的李鹍也走了进来。
“雕儿,过来。”沈珠曦招手把李鹍叫到跟前,捏了捏他腰上憋了一半的荷包,说,“钱就拿去买了两根糖葫芦?”
“还吃了猪肚粥、肉油饼、雪花糕……”李鹍掰着指头数道。
“你们是没拿午食给他吃?”随蕊没好气地说,“一路走一路吃,自己吃就算了,还硬逼着我也吃!不吃还硬喂!我现在撑得明早都不用吃了!”
沈珠曦作为罪魁祸首,心虚地立即转移了话题。
她拍了拍李鹍身上的荷包,说:“出去自己玩吧。”
李鹍看了眼随蕊,说:“小蕊一起玩……”
“小蕊要和嫂子谈事情,你去把荷包里的银子吃光好不好?”沈珠曦耐心道。
李鹍看看随蕊,又看看沈珠曦,这才摇头晃脑地走出了酒肆。
九娘感慨道:“……李鹜娶了你,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沈珠曦摇了摇头,说:“我才是呢。”
“你们一个有夫君,一个有相好,在我一个老姑娘面前卿卿我我,缺不缺德啊?”随蕊怪叫道,“我问的话你们还没回答呢,刚刚在说谁没去官署?”
沈珠曦叹了口气,把李鹊离开的事简略告诉了两位女友。
“李鹜消沉几日了,我试了许多法子都没能让他打起精神。”沈珠曦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一提起李鹜,随蕊就没好气:“管他做什么,我打包票这人过几日就又生龙活虎了!”
九娘说:“你试过百试百灵的那种法子了吗?”
“哪种法子?”
九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床上的法子。”
沈珠曦的脸腾地红了。
“试。试了……”她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只管一时,管不了太久……”
“你多试几次啊!”
“试、试不了了!”沈珠曦着急道,“我现在还酸着呢!再试——都要被磨出茧子了!”
九娘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李鹜这么厉害?”
“我怎么会骗你!真的试不了了!”沈珠曦连连摇头,心有余悸地把手藏到了身后。
“我听说他不是勤学苦读起来,会写诗了吗?”随蕊用讽刺的语气道,“男人不都爱这吟诗作对的一套?”
沈珠曦听出她话里的浓浓酸意,转头问九娘道:“她这是怎么了?”
“别理她,文秀才娶妻了,娶了个九品小官家里的小女。”九娘说,“她现在酸着呢。”
“你才酸!关文秀才什么事!”随蕊说,“小心我把你碎嘴的一面告诉那和尚!”
“怎么又出来和尚了?”沈珠曦晕了头。
“你还不知道吧?她那新相好,是个还俗的和尚!头上的毛只有那么一点点!”随蕊掐着手指尖说道。
“你胡说!”九娘轻轻一巴掌打在随蕊身上,“那是他执行上峰命令时剔的,你再胡说八道,休怪奴家让你做姑子去!”
随蕊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
“怎么又说远了?”沈珠曦说,“我来这里,是要你们帮我出主意的!”
“琴棋书画,你会什么?”九娘撑着下巴道,“男人都喜欢风花雪月这一套。”
“我都会。”
九娘的下巴从手掌上落了下来。
沈珠曦一脸为难道:“可李鹜哪种都不喜欢啊……”
她为他弹琴,李鹜睡着了。
她教他下棋,李鹜睡着了。
她陪他写字,李鹜睡着了。
她为他作画,李鹜睡着了。
白天睡个不停的李鹜到了晚上就精力百倍地折腾她,再这样下去,她的手真的要长茧子了!
“歌舞呢?”九娘说。
“我不会唱歌,至于舞……”沈珠曦声音越来越小,她想起了母妃活活打死的那个为她缝制舞鞋的宫女。
舞乐是下九流的女子才会学的东西,好人家的女儿是绝不会去学这种以色侍人的技能。
宫女的哭喊声和母妃愤怒的斥责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但这一次,她坚定地赶走了耳边的声音。
琴棋书画,歌舞女红,技艺和出身一样,并无高低之分。
她已经不会再被蒙蔽了。
“可是……这行得通么?”沈珠曦犹疑道,“李鹜似乎对舞乐也没有特别的兴趣……”
“别人跳的和你跳的能一样吗?”随蕊不屑道,“你就是放个屁,他李鹜也觉得是香的——要是不觉得,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