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发烧了还是怎么了?”沈珠曦担忧道,“唐大夫的医馆在另一头,我们就近找家医馆吧。”
“不去医馆……”李鹜哑声道,“回府。”
李鹜态度坚决,沈珠曦只好吩咐门外的马夫直接回府。
安静下来的车厢里,只有车外马蹄声响清晰回荡。
夜幕落下,街道上的行人也稀疏了,偶尔一声狗叫,从深深的巷道里传出。
沈珠曦一脸担忧,不时用衣袖擦拭李鹜额头沁出的汗珠,李鹜循着她手上的凉意,把滚烫的脸颊凑向她的手心,像一头乞求宠爱的大狗,拱着她的手。
沈珠曦把双手手心贴上他的脸颊,李鹜舒服地呼了口气,比平常更湿润更明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像在说话一样,无声地撩动她的心跳。
他心无旁骛的样子,容易让人误以为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人,他眼中只有她一人。
沈珠曦一边努力制止自己让脸庞升温的胡思乱想,一边羞怯忐忑地别开了视线。
“你为什么会在教坊门外?”李鹜灼灼地盯着她,声音暗哑。
“我、我路过这里……”沈珠曦胡乱说道。
“你骗人。”
李鹜低声说,扣在她腰间的手忽然用力,沈珠曦不由自主地倒向李鹜滚烫的身体。
“你在吃醋。”他在她耳边说。
炙热的吐息吹向沈珠曦耳蜗,全面点燃了她的体温。
沈珠曦心跳如擂,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坐起,奈何李鹜的大手牢牢扣在她的腰上,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贴着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也藏着激烈的鼓动。
带动着她的心跳,如脱缰野马一般向前奔去。
“我以前也去过教坊,但都是为了收债去的。像我这种人,进不了大堂,更不用说雅间。”李鹜说,“这是我第一次坐在雅间里听歌看舞,教坊这地方,还挺有意思的。”
沈珠曦心中的黯然盖住羞怯,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除此以外,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天底下有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去过教坊呢?她若生气,只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你不问我什么地方有趣?”李鹜说。
沈珠曦心中一痛,却还强颜欢笑道:“……什么地方有趣?”
“我看见有人在角落搂着婢女亲嘴。”李鹜说,顿了顿,压低声音,更加靠近她的耳朵,像在说一个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他们亲的,和我们亲的不一样。”
沈珠曦的脸腾地红了。
“你看别人亲……干什么!”
“我好奇。”李鹜理直气壮道。
沈珠曦沉默片刻,还是没敌过油然而生的好奇心:“……怎么亲的?”
“没看明白,”李鹜说,“我们试试。”
沈珠曦还没来得及回答,李鹜已经堵住了她的声音。
他比以往都要激烈。
他曾像一只鸭子那样在她满脸印下亲吻,这里啄一口,那里啄一口。
但他现在像一只饿极了的野狼,只顾着填满饥肠辘辘的欲望,他连嘴带下巴地拱起她的脸,粗暴地撬开紧锁甜蜜的大门,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
过快的心跳让人头脑麻痹。
陌生的快意让她无法思考。
她条件反射闭着双眼,像被淹没头顶的潮水裹挟,无措地随波逐流。浪涛一开始激烈,慢慢变得轻柔,温柔纤长细密的睫毛颤抖着,在心中描绘出和她亲密无间的这个男人的形象。
他麦色的肌,神采飞扬的眼,高高挺立的鼻梁,中部有个小小的骨节突起,像是一座狡猾而倔强的小山丘,在高挺却寻常的线条中悄悄探出了头。
她对他如此熟悉,以至于他取代心中的天地。
睁眼是他,闭眼还是他。
“夫人,老爷,到……哎呀!”媞娘脸色通红地缩回了头。
车门再次关上了。
媞娘又慌又羞,扭头将锅丢给车夫:“都怪你!赶车赶那么快,马蹄声那么响,叫我没听见不方便!”
车夫:“?”
车门砰地一声打开,沈珠曦扶着李鹜下车了,她把红得滴血的脸藏在李鹜的胸膛上,恨不得顺着哪条地缝钻进去就此消失个一年半载。
媞娘和车夫不约而同地别开脸庞,各自数着头顶的云朵。
沈珠曦经过车上那一遭,自己腿也发软,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彼此依靠。
两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主院内室后,沈珠曦立即叫人送来冷水和干净手巾。
她一遍遍擦拭李鹜滚烫的脸颊,可是却无济于事,他躺在床上分明动也没动,体温却不断升高,麦色的脸颊也沁出细微的汗珠,身上的锦衣也被汗水浸得有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