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揍死,可能只是一句夸张,李鹍的揍死,从不妄言。
三虎显然还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二虎才会放心大胆地站在身负怪力的李鹍旁边,以至于一说错话,就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毒打。
被一巴掌抡倒的二虎呆呆地看着李鹍,一道鼻血从鼻腔里流了出来,脸颊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
“这下怎么办,”小猢一脸担忧,“二哥恐怕短时间内做不成花魁了。”
“都傻站着干什么?!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大虎按住回过神后立即发狂的二虎,冲身边的喽啰们挥了挥手。
“愣着干嘛?把人带走,东南西各放一个,派人给我看好了——”大虎面色一转,沉声道,“要是跑走了,我拿你们的人头下酒!”
小喽啰们战战兢兢地应了。
眼见三人就要被分开,李鹍捏紧了拳头,一个箭步挡到沈珠曦和李鹊面前,一声怒吼:“不准分开我们!”
有先前那巴掌作前车之鉴,没有小喽啰敢冒然上前拉扯。
身高九尺的李鹍腰粗膀圆,发起怒来全身肌肉挛结,体量更加巨大,一时间,连大虎也露出了迟疑慎重的神色。
几人僵持时,小猢开口道:“都带去南边,一人一间相邻的院子看起来。”
喽啰们站着不动。
大虎想了想,说:“照他说的办。”
喽啰们这才像是得到金科玉律,立即行动起来。
能够被关在相邻的地方,沈珠曦已经满足,再要求别的也不太现实,李鹊应当也是同样想法,得到这样的结果后,便老老实实地任喽啰们推搡着前进。
土匪一向粗暴,对男人尤为粗暴,李鹊被推得脚下踉跄的时候,沈珠曦像小母鸡一样想也不想地张开双臂护在了李鹊身前,对两个不客气的喽啰疾言厉色道:
“别推他!”
上位者的威严忽然从她那双乌黑的眼眸中爆发,让两个毫无防备的小喽啰措手不及,一时愣在原地。
“小娘子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大男子糙着呢,推两下又少不了块肉,我们小弟背都快裂开了也没说什么——是吧,小弟?”二虎伤疤没好就忘了疼,捂着肿成半张猪头的脸,含含糊糊地说。
“二哥不想另一边脸也肿起来,就管好自己的嘴。”小猢不愿意别人提她后背的伤,冷着脸道。
“我没事,嫂子。”李鹊低声道。
沈珠曦还是护在他身前,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喽啰。
有她虎视眈眈,没人敢上前推搡李鹊了——一旁的李鹍,更是无人敢上前推搡。
三人最后被分别关进了一间院子,作为绑架犯来说,大虎他们还算客气,没有把他们五花大绑,只是在李鹊和李鹍的门前,比起沈珠曦这里,多安排了一队喽啰看守。
虽然沈珠曦这里的防范稍弱,但前后门各三个喽啰看守——也足够让她插翅难飞了。
三虎将他们软禁起来后就不见踪影,沈珠曦只能靠蹲在墙角,偷听院子门看门喽啰的谈话。
“……争了两三年,今晚终于要有个定论了。”
“你觉得胜出的会是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谁知道呢?当家的偏爱原配留下的长子,二少爷又是现在大夫人的儿子,这可真说不准。”
“反正不会是三少爷。”一人说,“三少爷的娘早死了,人又长得瘦弱,不得当家喜欢,没有赢面。”
“这用得着你说?大家都等着看是大少爷胜出还是二少爷呢!不管是谁,感觉我们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是啊……”声音越发小了,说话的土匪几乎是蚊吟一般的音量在低声道,“大少爷心狠手辣,二少爷用人唯亲,谁上台了,我们都不好过。”
沉重而敏感的话题让话题滞停,好一会时间里,院外只有寂静。
清亮的弯月高高悬挂,沈珠曦蹲麻了腿,重新换了个姿势,她的影子在地上蜷成小小一团。
一声叹息后,一人换了个话题开口道:“大少爷他们带回来的这三人,今夜之后就没用了,不知道会如何处置。”
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沈珠曦连忙竖起耳朵。
“当然是拿去换钱了!”另一人毫不犹豫道,“徐州知府用万两黄金悬赏他们的人头——交活的更贵!那可是一万两黄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金子!”
“这座山上的人都没见过。”说话的山匪嘀咕道,“怪不得大少爷叮嘱我们看好他们,原来是值一万两金子……”
东方忽然传来鼎沸的人声,打断了两个山匪的对话。
沈珠曦下意识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高高的院墙阻拦了她的视线,却拦不住院外知情人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