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牡丹,是我赔罪的礼物,还请李夫人收下。”张四姑娘起身,再次向着沈珠曦一福身。
“这……”
“李夫人,算我求你了!”
张四姑娘咬牙往地上跪去,沈珠曦连忙一把将她拉起,终是松口收下了豆绿。张四姑娘见她收下赔罪礼物,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告别离开了。
虽然张四姑娘的到访莫名其妙,但平白得了一棵名贵牡丹,沈珠曦还是很高兴的。
她叫来小厮,亲自挑了一块好地方——就在大葱花的旁边,她满脸欣喜地看着小厮将花盆放下,又给豆绿搭了一块和大葱花一模一样的遮雨棚。
“牡丹娇贵,不能和葱花一样露养。太阳大的时候你们要记得把它搬回来,下雨和气温低的时候,也要搬进室内……你们谁种过牡丹?”沈珠曦问。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有一人怯怯举起手:“我……我在家里种过菜。”
“就你了!”沈珠曦道,“以后你专门管理花圃,你找个空闲时间,去一趟张府,请教一下他们府里管园子的人,这管理花圃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开着张记米行的张氏是襄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府上的花农定然不是什么门外汉,沈珠曦不想特意破费去请花农,只能用这投机取巧的办法了。
反正连张四姑娘都上门请罪来了,看来李屁人在襄阳城还是有不小的能量,去向张府花圃管事取个经,应该轻而易举吧?
傍晚时分,夕阳刚落到地平线上,李鹜就带着两个弟弟和一只烧鹅回来了。
沈珠曦看着烧鹅上桌的时候,忍不住抱怨道:“左右都是花钱,你怎么不去随蕊的店买烧鸡?”
“老子才不去随大娘的黑店!”李鹜的音量立马抬了起来,他骂骂咧咧道,“随大娘每次都给我挑最小的鸡,我疯了才上门找敲!”
“那还不是因为你从前做了错事。”沈珠曦道。
李鹜一眼横了过来,沈珠曦突觉不好。
每当这个眼神出现的时候,他就会……
“随大娘重要还是老子重要?”李鹜阴阳怪气道。
果然。
“这烧鹅的味道也不错,”
沈珠曦道,她用箸子扯下鹅大腿,直接塞进李屁人的嘴。
“多吃点肉。”少放点屁。
李鹊大声道:“还是嫂子心疼大哥!想得周到!”
李鹜嘴里含着鹅腿,一脸美滋滋的表情,含糊不清道:“我也就是逗逗这呆瓜,我早知道在她心里,老子第一重要。”
沈珠曦默默喝汤。
今日的鸭儿有些喧嚣。
“张记米行今天来人没有?”李鹜问。
沈珠曦想起张四姑娘,连忙把她的拜访和豆绿牡丹的事说了。
“上门赔罪,竟然只带一盆草?”李鹜眉头一皱,“这死胖子还是没受够教训。”
“豆绿不是普通的草!”沈珠曦解释道,“豆绿是名贵牡丹里也能名列前茅的品种,她送上来的那盆,颜色和长势都很不错,若是战乱前的京城,至少能卖出百两高价!”
“我不管它能卖多少,又不能吃又不能用,草就是草——”李鹜嫌弃道,“你喜欢?”
沈珠曦忐忑地点了点头。
“那就留下吧。”李鹜道。
两只肉呼呼的爪子扒拉上她的襦裙,沈珠曦低头一看,李鹃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嗷!”
她夹起一块鹅肚皮肉,撕去上面重油重盐的鹅皮后,将鹅肉喂给了李鹃。
李鹃一口便吞了下去。
沈珠曦道:“你要嚼一嚼呀,你这笨蛋。”
“吃鹅肉不用嚼,吃你的时候,会嚼的。”李鹜道。
沈珠曦视若未闻,让这阵屁随风而去。
李鹜把啃光了的鹅腿骨扔给脚下的虎崽子,这回它嚼了,咔嚓咔嚓,几下嚼成骨渣吞进了肚子。
“看见没?沈珠曦。谁家的猫能嚼骨头?”
“烧鹅的骨头都酥了,嚼骨头有什么奇怪的?”沈珠曦揉了揉李鹃毛茸茸的脑袋,又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它半圆的耳朵,“是不是,李鹃?”
“嗷嗷!嗷!”
李鹜恨不得把这个闭目塞耳的呆瓜给抓去老虎洞,瞧瞧新生几月的虎崽子是不是和她天天抱来抱去的“小猫”一个样。
他冷声道:“沈呆瓜,你不觉得这长不大的小猫,长得比住在泔水池里的猪崽子还快吗?”
沈珠曦端详李鹃的方脑袋,确实比起上个月来说,好像大了不少。
“不会的,这是京城来的新品种,长不大的。”她嘴硬道,“李鹃这是胖了,它在我们家吃得多好。”
“算了吧,大哥。”李鹊道,“嫂子喜欢,留下就是,也就是多一张口的事。”
李鹜冷声道:“这张嘴巴以后比你十个嘴巴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