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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232)

元易直的军队自与平王交锋一刻起便势如破竹,首战轻松告捷,阻敌于山南东道腹地房州之外。

三日后再战,复又退敌百里,将淮南军队逼至山南东道的边区复州,被迫蛰伏。

接下来,绕背偷袭,截辎重,烧粮草,一步步有条不紊,叫平王不得不龟缩原地,进退两难。

元赐娴感到不可思议。他晓得父亲行军多年,论经验,论战术,都是大周翘楚,但朝廷布置在滇南的守备战力有多少,她一样非常清楚。哪怕阿爹将整个滇南搬空了,也不可能有这种摧枯拉朽般节节胜利的势头。

来自滇南的,与平王交锋的这支军队,像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以一挡百。

从天而降的不成?

元赐娴没处证实心中的疑惑。因为自打战事起,陆时卿就很少归府了,白天待在紫宸殿或宣政殿,夜里宿在中书省的办公衙门。

两日后,战事转急,淮南的将士们山穷水尽之下再熬不住,拼死突围而出。

元易直坐等收网,在几名亲信的掩护下身先士卒,过关斩将,直入虎穴,一刀砍下平王脑袋。

眨眼间,淮南叛军作鸟兽散。

平王的脑袋被快马加鞭送回长安的时候,南诏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对大周有所动作。

消息传至京城,满朝震惊。

在能够欢喜前,所有人都下意识感到了震惊。

太可怕了。当朝廷因为一声清君侧的号令左躲右避,算计着借力打力的损招时,滇南的战力竟可怕到了这等地步!

这样看来,只要元易直想反,完全能够做第二个平王!

一时间,京中流言四起,都说元易直此行带来的根本不是原先驻扎在西南边关的地方守备,而是自己豢养的私军。

元赐娴未对流言感到愤怒,因为她觉得,他们说对了。

如果不是阿爹这些年养了支私军,光靠那些地方兵,绝对没有这个实力。

为了给大周争取喘息的时间,在南诏动手前先斩除平王,阿爹拼死不说,还不惜露了老底。而这件事,必然是与陆时卿商议过的。

正因如此,陆时卿这些日子才一直没有归府,在大明宫时刻待命。

如果圣人愿意相信阿爹,在清君侧的危机解除后命他回防西南,那么一切都好,什么都不会发生。可一旦他被滇南威势震慑住,决心趁此机会铲除元家,卸磨杀驴,陆时卿就将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

人手,托词,退路,元赐娴知道他什么准备好了,却绝不希望老皇帝当真逼他,逼元家走到这一步。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晚,大明宫传出消息,徽宁帝因连日劳心劳力昏厥,一夜未醒,天亮当头开了次口,说将战事后续暂且移交给陆侍郎打理。

这个消息,意味着圣人下了决心兔死狗烹,过河拆桥。

素来康健的圣人一夜病倒,人人讶异生疑,朝臣与皇子皇孙们接连求见,皆遭拒绝。紫宸殿前乌压压站了一片要求面圣的,与陆时卿这边早先安插好的金吾卫对峙了整整一个上午。

正午时分,一名平王余党看不下去,大斥圣人并未得病,根本是陆时卿挟持了天子。

话没来得及说完,陆时卿一个手势下去,金吾卫上前,一刀断喉。

血溅天阶,元赐娴知道,从这一刀起,元家反了,陆时卿和元家一起反了。

一切都回到了前世的样子。

接下来,就该轮到郑濯上场了。

第110章 110

炙阳当空,照在天阶那一泼淋漓的鲜血上,似乎很快就能将它烤成干迹,但尸首上森白的喉骨却灼得人眼珠子发硬发凉。紫宸殿前青青绯绯的朝臣,个个都是浑身一僵,闭上了嘴巴。

视线上移,他们望见天阶之上,紫色袍服的人迎了日头长身而立,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提了袖摆曲在腰间金玉带前,凤眸微眯,眼底露几分诡谲的笑意。

九年宦海沉浮,刀石打磨,他们恍然惊觉,一个文人竟也生生养成了雷霆万钧,鸿鹄千里之势,光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一眼,就压得人出不了声气。

到得此刻,他们对陆时卿的居心,俨然已从怀疑渐成肯定。

但肯定了也没用。早在一个时辰前便有人察觉大明宫的守备空虚得不对劲,几名武将赶忙去通知京军三大营示警,然而眼看这信报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他们的心也一寸寸凉了下去。

陆时卿是有备而来,不但架空了整个皇宫,连京军三大营内都做了布置。至于因战事临时增派到长安的别处援军,调遣他们的兵符捏在圣人手里。

战事纷扰,圣人草木皆兵,根本没肯将兵符交给谁。现今他被困紫宸殿,生死不明,除非越过金吾卫硬闯而入,否则根本无济于事。可武将们都去支援军了,个个一去不返,在场多是手无寸铁的弱气文官,余下几名皇子皇孙也都是诸如郑沛这般不堪大任之辈,如何闯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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