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无奈道:“你看就安排这种人和我轮岗,我能不来吗?我要不来,这一周里剩下的三天,社区里的法律咨询就没人干,我看不下去,所以最后就变成一周五天都是我来了。”
她想了想,精神胜利道:“不过律师工作本来也有点自由职业的味道,写法律文书材料在哪儿都行,空起来社区也没什么事,完全可以做所里接来的别的案子,其实就是换个地方办公而已,也没什么影响,但我没什么大案,所以还是稳定的穷……”
自己给傅峥科普了一顿内情,结果傅峥皱了皱眉,问的问题很另辟蹊径: “另外三天轮流的是谁?”
宁婉有些意外:“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对这个感兴趣啊?”
傅峥很坚持:“哪几个人,名字。”
宁婉想了想,觉得告诉他也没事:“就李悦和胡康啊,本来李悦负责两天,胡康负责一天的,结果就开始出现了下,后面直接不来了。”
“他们的直属老板不管吗?”
“不管。”
宁婉没想到傅峥还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为什么会不管?”
“他俩是一个团队的,跟的是个中级合伙人沈玉婷,女老板,他俩呢,都是男的,还挺年轻,长得还行,嘴巴又甜,把沈玉婷哄得高高兴兴的,外加又会来事儿又能拉帮结派打击异己,把社区这边另一个主任都搞定了,季主任也不好说什么,而他们不用分心来社区,这样节省下来的时间还能帮着处理自己老板安排的来钱的活,沈玉婷心里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乐不为呢?”
宁婉顿了顿:“何况沈玉婷本身自己路子就很野,好几个案子,她都偷偷转走私账了。”
傅峥皱了皱眉:“转走私账?这什么意思?”
“就我们所正常接客户,都有一个所里的收费标准,所里也要抽成的对吧?像沈玉婷这种接私活走私账呢,就会在所里收费标准和正常自己走律所到手的钱里选一个中间值,这样对客户来说,出的钱比走律所少,而对沈玉婷来说,拿到的钱又比被律所抽成多,对他们而言是双赢,何况不少审合同出合同之类的活儿,走个人对个人的私账,都不用缴税……”
“但这是违规的,走律所虽然收费对客户而言相对高,可都有非常完整的代理合同,一旦出现纠纷也有救济方式,走私人账,要是出了问题,私人客户怎么玩的过专业律师?”
宁婉叹了口气:“可私人客户很多时候只看钱啊,走私账钱少,谁能想到后面还会有纠纷?不过可能沈玉婷私活做的都还行吧,我是不太清楚闹出过什么纠纷。”
宁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傅峥却对这个话题非常在意:“沈玉婷的事,你向所里举报过吗?”
“举报?”宁婉瞥了傅峥一眼,“我说傅峥你是不是美国的大米吃多了,你以为什么不公的事情都可以正常走举报就搞定啊?拜托,沈玉婷好歹是个中介合伙人,有固定团队有固定创收,想要撼动她最起码也要有两个以上高伙彻查,可我只是个在社区蹲着的基层律师,何况她这些事,虽然知道她就是这么搞的,但我也没有物证,怎么坐实?举报这事情,可能出师未捷救身先死了,而且就算举报到高伙了,人家也估计为掂量得失视而不见的……”
宁婉叹了口气:“职场哪有你想的这么非黑即白啊。”
宁婉确实是真心实意好心才提点傅峥的,他看起来秉承了朴素的正义观,觉得做错事就该受到处罚,是个真正的傻白甜,然而职场哪里是这样的啊,宁婉觉得自己要不多提点提点他,他迟早要在工作里碰壁到怀疑人生。
然而傻白甜本人对宁婉的好言相劝却一点get不到,他抿了抿唇:“你都没试过举报,怎么知道所有高伙不会处理?怎么就预设了结局?”
“你以为我以前见到所里不公平的事没反馈过吗?”
“那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傅峥看向她,“这次肯定会成功的,我可以保证。”
得了,还保证呢,生活又不是靠相信努力会有回报、相信社会真善美这样的鸡汤就可以继续过下去的,宁婉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也有些疲乏。
见傅峥还想问,她赶紧打断了他:“行了行了,到此为止,我告诉你这两人名字和沈玉婷的事,是希望以后你要是回总所了,当心点这两个人,别深交,都不踏实。很会忽悠,业务能力很一般,但胜在会拍马屁,沈玉婷的团队你也不要进,她也不是很专业,路子又野,喜欢嘴甜的员工多于干实事的……好了,我们还是少聊八卦,专注业务,走了走了,去调查陆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