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大人今天崩溃了吗(170)
韩松则牢牢捂着自己的钱袋子,口里念叨“十赌九输”。
“去玩儿吧,今天赢了是你们的,输了是我的。”
花仔的话刚落地,就听一人轻笑道,“师叔好大方,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二当家能不能接济接济我?”
花仔回头,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一般地也穿着贵公子喜欢们的锦衣,可那豪迈的坐姿、眼睛里锐利的光以及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宣告了他的出身来历与众不同。
北狄王子阿都。
不过北狄王已经对大央俯首称臣,他现在已经是世子阿都了。
风长天放北狄王回去,却留下了北狄王唯一的儿子阿都,留为人质的意图显然十分明显。
阿都看上去好像没有半点当人质的拘谨,跟花仔打过招呼之后,便晃了晃空荡荡的钱袋,“手气太烂了,一把都没赢过,饭钱都输光了,求师叔施舍施舍。”
花仔也不知他是怎么拜了风长天为师,既然是自己的便宜师侄,便掏了块金锭递给他,刚好这桌赌的是她最喜欢的大小,她也坐下来一起下注。
阿都是个很好的赌友,赢了大喜,输了却不急,而且跟花仔一样全然不讲章法,随意即兴下注,一边还能给花仔讲笑话。
花仔觉得自己应该玩得很开心才是,可嘴角就像是挂上了两只秤砣,不论阿都的笑话讲得多么起劲,她都笑不起来。
是选错了地方吗?
这是她和姜安城来过的那家。
周遭热闹如昔,拎着鼻烟壶的老板也如昔,如果不看身边的人,她仿佛就回到了那个大年三十,姜安城陪她在这里赌钱。
他就这样坐在她身边,衣袖覆着她的衣袖,她每一次回头,都能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目光那样温和,那样安静,像是一盏点在深夜的灯,永远等着她这个夜归的人。
明明……他对她那么好过……
为什么……说没就没了……
“……师叔?师叔?”阿都的手在她面前晃,“你怎么了?”
花仔并不觉得自己怎么了,回过神来只觉得眼眶有点胀热,拿手一摸才发现脸上是湿的。
她看着手指上沾上的泪痕,笑了一下:“什么完蛋玩意儿,哭个屁。”
赌坊的老板从旁边冒出来,赔着小心,问花仔是不是玩得不开心,里面还有雅间供花仔和朋友们一起玩。
花仔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老子就是输多了,痛心。”
老板连忙回头吩咐了几句,不一时便有人捧着金锭与银子过来,“这是姑娘与几位朋友输在敝号的。”跟着又捧上一匣银元宝:“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以后姑娘来敝号,银子全由小人准备,姑娘只要玩得开心痛快,便是小人的福气了。”
“……”花仔在北疆的时候,惯常也有人这样送银子,但那都是哆哆嗦嗦不得不送,这位老板却是满面含笑,比儿子孝敬老子还要诚心。
阿都凑在她耳边,悄声道:“看来师叔你在京城很吃得开嘛。”
花仔心知不是,她才回京多久?又没怎么抛头露面,谁认得她?
她直接问老板:“干嘛送我银子?”
老板笑得更孝顺了:“姑娘不知道么?敝小号已经卖给了小姜大人,小姜大人才是这里的正经东家,姑娘是东家的人,那小人还不得好生侍候?哪有让姑娘掏钱的理儿?”
花仔愣住了:“夫子……买下了这赌场?”
“可不是?去年三月里敝小号就姓姜啦。”老板还滔滔不绝,述说着这一年人改换门庭的风光,毕竟姓姜的铺子,基本是打遍同行无敌手,一年时间他已经多了两处场子,可谓是日进斗金。
花仔喃喃:“他为什么要买赌场?”
“这个……小姜大人自然是看中了敝小号的生意。”不过这话说得老板自己都不大相信,小姜大人是谁?姜家少家主,真能看上自家的赌坊?他转而道,“又说是看中了敝小号的陈设布置。小姜大人买下敝小号之日就吩咐过,这里的东西全得维持前年大年夜的模样,一样都不能改,所以小人就算想把场子做大,也只能另寻铺面……”
他的话没说完,衣襟一下子落进了花仔手里,花仔盯着他:“他真这么交待了?”
老板连忙点头:“东主的话,小人怎会记错?”
花仔的心砰砰作响,好像要跳出胸膛。
他买下赌坊,保留陈设,维持住那个大年夜的模样——是不是因为,他和她大年夜曾经来过这里?!
花仔扔开老板,转身就要去找姜安城。
但是不行,就算真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认。
她想了想,对追出来的韩松三人扔下一句“玩你们的去”,便翻身上马,直奔姜安城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