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大人今天崩溃了吗(122)
姜安城走在前面,没有答话。
竹枝扶摇,风声飒飒,花仔悠悠地道:“像你这样的要是打我们天虎山下过,那是一定要被抢的。”
姜安城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最初第一次见面,她好像说过这样的话。
——“你这样的马车要是走在我们天虎山,那是一定要被抢的。”
他缓缓回身。
夜色深沉,灯笼的红光隐隐透过来,枝上的绢花迎风扶摇,这个夜晚美丽得如同幻境,眼前的花仔就像是幻境中的小仙女。
他在宫宴和家宴上都喝了不少酒,不知是这幻夜令人放松,还是酒气到此时才发散出来,他只觉得心脏像是浸在温暖的春水中,连声音也是:“抢回去,做什么?”
“那当然是——”花仔故意拖长了声音,“抢回去当压寨相公!”
她等着姜安城皱眉、恼怒、或是拂袖什么的,因为她已经发现了她一提这方面的话题,好像就比较容易刺激到姜安城。
但今晚的姜安城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刺激,他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他,光线太幽暗,她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见他的两点眸子映着灯笼的光,分外灼热。
这是……换了个款式生气?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花仔连忙道,“抢夫子你回去,怎么能当相公?那是当压寨老爹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她这话一出口,姜安城眸子里的那点光随即便熄灭了。
呼,成功灭火。
“咱们要去哪儿?”花仔问。
姜安城没说话,转身就走。
前面是书房。
下人们没有预备他回来,书房里没有点灯,花仔麻利地去柜子上取打火石,姜安城忽然道:“不用。”
花仔一愣,不点灯,乌漆抹黑干什么?
“这样也看得见。”姜安城道。
屋檐下悬着灯笼,灯笼的红光透进窗纸,映得一室红融融的,像……婚房。
“看是看得见,但问题是看不清啊,”花仔道,“酒都没法儿喝了……”
话没说完,姜安城便把酒坛拎过去,再取了两只茶杯。
红融融的灯笼光芒下,花仔只听得水声泠泠,片时两杯酒便倒好了,姜安城推了一杯到她面前。
花仔还摸了摸了桌面,涓点未洒,桌面甚是干净。
夫子果然是夫子。
花仔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舒服地叹了口气,把茶杯推过去一点,示意姜安城再倒一杯。
“你方才喝了多少?”姜安城问。
“不多不多,你看我现在清醒得很。”
姜安城:“……”
之前敢于当面调戏他,可见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但今天到底是过年,他也不愿扫她的兴,再替她斟了一杯。
花仔把姜安城那杯端起塞姜安城手里,然后两只杯子强行一碰:“干!”
正想要喝的时候,猛然想起过年喝酒照规矩好像还得说点祝酒辞,在山上的时候是说“明天发财”、“抢到大肥羊”之类,那么在这里当然要换换,她想了想,认认真真地道:“夫子,祝你明年就找到我师娘!”
姜安城本已端起酒杯送到了唇边,闻言一顿,又搁下了。
“不喜欢这个吉利话?”花仔道,“不对呀,夫子你那么卖力地学做菜,为的不就是我将来的师娘吗……”
姜安城打断她:“喝你的酒,少说话。”
花仔听这语气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立刻乖乖拿酒堵上自己的嘴,然而也不敢劳烦他了,打算自己动手斟酒。恰好姜安城正要拎起酒坛,手刚好碰到了她的手背上。
夫子一向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被她碰了一下就像是被火烫着似的,闪都闪不及,所以花仔以为他会立刻收回手。
但这次却偏偏没有,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渗进手背上的肌肤,酒坛微冷,而他的掌心很暖,很暖。
花仔抬眼望向他。
红融融的灯笼光芒隔着窗透进来,屋子里半明半暗,她看不清姜安城脸上的神情,只觉得他的手越来越烫。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花仔……”
“嗯?”
“你知道两杯酒还有旁的喝法么?”
“什么喝法?”
花仔问得十分虚心,但等了半天,姜安城也没有教她的打算,反而慢慢收回了手,继续斟上酒,问她:“明天便是新年,你可有什么心愿?”
这个花仔很是知道,立刻道:“打光北狄人,抢光北狄王庭的财宝!”
“……除了这个呢?”
花仔向来容不下太遥远的事,打北狄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遥远的目标了,其它的实在想不起来,咕哝道:“除了这个就没什么了……我以前年年许愿,求老天爷让我赢上一次,但结果屁用没有,我还是逢赌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