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白,这不可能。
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改变什么。
窗外夜色深沉,步行街中的行人渐渐稀少。宋央倚在窗前,心情没由来的沮丧。墨墨发了道歉信,又关了手机,不和他们任何人联系,他这样的举动令所有人担心不已。
更何况,墨炎的心理状态很不稳定,他的情绪本来就极为脆弱敏感。如今又遇上这样的打击,一般人都很难承受,更何况是他。
所以中午的时候,墨炎表现的那么平静自然,为的就是令她放松警惕。甚至还不惜在史文的水里放了安眠药,只不过他放的分量很少,所以史文能够很快醒来。
叩叩叩——
有人来敲门,宋央直起身看过去,只见史文双手插兜,神情黯然的走过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宋央撇撇嘴,“我不饿。”
史文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饿,可是六爷让我们在这里等消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我们总要把自己照顾好,这样才能帮助墨墨。”
听到他的话,宋央点了点头。随后她从画室出来,将中午买的炸鸡拿进茶水间,用微波炉加热。
须臾,休息区的圆桌前。宋央伸手拿起块炸鸡,举在手里好半天,眼睛始终落在她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上。
国际画匠比赛前,她还曾和墨炎坐在这里开心的聊天,吃炸鸡喝可乐。那时候,她甚至还问起墨炎有关家人的话题,但墨炎都没有发脾气,甚至还告诉她,他有一个姓宗的朋友。可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这里就少了一个人?
史文同样心情沉重,他低头狠狠咬了口炸鸡,边咀嚼边愤恨的骂道:“究竟是谁这么缺德?揭人家隐私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特么的,我诅咒他们以后也会被人骂的生不如死!”
自从凌晨爆料墨炎的身世消息,短短十几个小时,发生的巨变一个接着一个。画展被迫停止,画廊险些被烧,所有舆论辱骂恶评一致对象墨炎,宋央总觉得这些事,背后有人操控,仿佛一张又一张无形的巨网,硬生生想要将墨炎从云端拉入地狱。
宋央放下手里的炸鸡,第N次拨打电话。电话那端很快响起一道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还是关机!
宋央烦躁的把手机丢在边上,心里七上八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墨炎发了道歉信就关掉手机,他一个人面对此时的情况,能够去哪里?
强迫自己吃了半块炸鸡,宋央实在没有胃口。她擦干净手站起身,准备重新回到画室时,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
“央央。”
“嗯?”
宋央转头,眼见史文泛红的眼睛,“我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
闻言,宋央黑眸也暗了暗。史文口中的错是指什么?他说的是帮助墨炎编造他的身世?还是指隐瞒墨炎的病情?
深吸口气,宋央转过身回到史文面前,声音低沉,“史先生,我知道你对墨墨是真的很好,你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
史文坐在椅子里,听到宋央的话后,瞬间红了眼眶。是啊,自从成为墨炎的经纪人,这些年他早已将墨炎视为自己的亲人,可以说他是除了墨炎自己,最希望他能够越来越好的那个人。
“可是我……”史文伸手捂住脸,声音有些哽咽,“可是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当初我能选择用一种更稳妥的办法,而不是只想着怎么捧红墨炎,怎么为他虚构完美的人设,也许今天那些人就找不到攻击他的理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央上前半步,掌心轻落在史文肩膀,道:“如果有人就是想要墨墨身败名裂,那么这次不会出事,也还会有下一次。”
“哎。”史文长叹声,眼中的自责显而易见,“还有他生病的事情,六爷说的对,我不应该隐瞒。如今事情已经超出预期,如果墨墨他……”
史文没敢继续再说,但心中的担忧已然达到顶点。
有关墨炎生病隐瞒的事情,宋央也有责任。她咬了咬唇,低头回到画室,依旧走到临窗的椅子里,安静坐下。
望着她失落离开的背影,史文动了动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哎哟,他也是急疯了,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墨炎生病的事情,还是他交代宋央不能告诉别人的,要是怪起来,这件事只是他有责任,完全与宋央无关嘛!
窗外天色逐渐黑沉,直到步行街一个行人再也没有。宋央靠在沙发里,低头看眼手机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多。
距离墨炎失去消息,整整过去十个小时,可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离开拾光办公室的时候,谢戎城只告诉她一句话,要她和史文乖乖呆在工作室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