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58)
“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铃声结束了这一切。
陶江从门口进来,板起脸开始上课。
我扭头看他,他抬起头,眉间的纹路已经消失,专注看着黑板,认真地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陶江在讲台上如常地讲课,时不时叫起一个同学起来回答问题,窗外的风声阵阵,和他讲课的声音和在一起便成了一去效果极佳的催眠曲,石在水认真得反常,总让人觉得是故意做出来让我看的。
一整节课我都在想这件事儿,连陶江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都没发现,发现时我已经被叫起来了。
他异常严肃:“来,你说说,这个函数的定义域怎么求?”
黑板上,一道有点印象的题目就摆在那儿,是我星期天胡乱写的,突然叫我起来,我一下子就忘了,眯着眼又睁开,假装看不见,企图糊弄过去。
陶江冷声陈述:“根号下面是kx的平方加kx加1.”
我恍了神,他把题目念完了,猛地反应过来,正撞上他的目光。
“给我站后面去,上课时候你还给我走神,当什么课代表。”
“来,后桌。”他愤怒地指着赵其。
赵其一个没站稳,凳子连着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惹得教室一阵哄笑。
陶江清清嗓子,“来,你说说,这道题怎么做?”
赵其黑板都没看一眼,一本正经地盯着老师:“老师,我不会。”
“你也给我站后面去。”
前面的张大力似乎察觉到同桌的动静,想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忙赶着举了个手,“老师,这道题我会。”
陶江没听见似的,失落地从讲台上拿起一直粉笔,看都没看大力一眼,“来,咱们不叫同学了,抓紧时间,来听我讲一道题。”
站在后面的时间,更让人失落。
天色阴沉,就像他一样。
我不明白石在水为什么突然变成那个样子,一上课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刚刚发呆的间隙,他一直看着黑板,对旁边的我置之不理,就连我被叫起来,他都看都没看一眼,俨然一个失宠的后宫冷妾,他就是那个无情无义的大胖橘。
下课之前,他没往后看一眼。
三天后期末,陶江着急赶进度,为了能让同学多记住一点知识,他几乎每节课都提问,每节课随机地叫起一个同学,紧接着前后左右都会遭殃,
陶江叫人的时候,有个口头禅,“后桌!”
只有叫起一个人,后面的同学也极有可能被叫起来,一直后桌后桌地叫,到后来,他不说话,后面的同学也会自觉地站起来。
这节课,和我一起站在后面的还有五个同学。
下课后,石在水的情绪总算是缓和下来,看上去不那么让人担心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从抽屉拿出些什么东西,又放回去,重复一遍又一遍,许久耳边传来一句:“我没事。”
“我知道了。”
我情绪还是起不来,他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绝不是什么小事儿,但他一副没事儿,你别担心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烦。还不能发火。
期末。
最后一门考英语,我已经把作文写完了,铃声一响,假期就来了。
窗户外面救护车刺耳的鸣声涌入耳朵,窗户外面传来几个老师的叮嘱,振华的声音最大,总是让人不能理解的方言调子,一听就是了,中间掺杂着新班主任焦急的声音。
突然,一股不安的情绪瞬间涌上来,我差点连笔都没拿稳,石在水的身影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我有种预感没那个人就是他。
监考老师好像发现了我似的紧紧盯着我,我只要往窗户的方向看一眼,他都要发出点什么信号警示我,最后索性直指我,“那个同学,东张西望干什么呢,做完了就检查检查。”
老师们闲谈的余音飘散在窗户边上,任由我怎么听都听不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了考试结束,铃声让人心猛地发紧,收拾书包的时候,我脑袋里总是空白的。
心里祈祷着,他千万要好好的。
还没走到教室,大力的的声音就远远传来:“听说新来的同学考试时候晕倒了。”
有人不舍地询问:“哪个啊?”
大力犹豫不决地把字从嘴里一个个蹦出来:“好像是……石在水?”
第 30 章
刚考完试的走廊依稀晕染着淡淡的光晕,朝着走廊尽头望去,落日有些耀眼,给每个人镀上温柔的轮廓,不禁让人觉得只要走在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温柔起来。
可那温柔的让人禁不住多看两眼的光芒在那一刻徒然成了死死禁锢住脚步的绳索,不论何种方式落在眼里,都是映影重重的大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