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淩陷入了沉默。
玻璃门对面,苏闻舟抬头朝这边望了眼,眼中露出诧色。
很少见他私底下跟人聊这么久,还是个新人。
“谢谢您。”温淩起身朝他一鞠躬,抱着资料走了。
办公门关上,苏闻舟叠了叠资料走出去。
“怎么了?”见他神色迥异于往常,苏闻舟饶有兴趣地朝门口望去。
“没什么,遇到个榆木疙瘩。”傅南期整了整领带,没好气。
苏闻舟笑:“年轻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栽几个跟头就知道了,不然,说再多也没用,不听的。”
他没答,只扯了下嘴角,似是轻蔑。
……
加班好几个日夜,紧赶慢赶,工期总算赶上了,她也按时交了货。
但是,傅南期那日的话就像是一颗种子,牢牢种在了她心里,慢慢地生根、发芽。
尽管她不愿意去想,本能地排斥那样做,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想做人上人,想往上走,就应该狠一点。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可惜,她做不到。光是想到要跟张月撕破脸,可能面临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她就有些受不了。
她到底不是他,可以做到心如铁石,那么冷静理智。
当然,她不是觉得他不好。
虽然那日她反驳了他,也本能拒绝去那样做,但她心里明白,他的做法是非常正确的。只是,她做不到。心里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懦弱。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每个人都是傅南期,这世上还有弱者吗?
岂不是谁都能站在金字塔顶端俯视脚下?
这么想,心里好受多了。
不过,她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惹恼了他,之后半个月都不敢去找他。偶尔到了必须要跟他汇报的时候,她硬着头皮打过去都提心吊胆的。
他声音一如往常,冷静而平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她还是心里惴惴。
她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辩解什么,只夹着尾巴小声汇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时间那么宝贵,被她浪费半个多小时,结果她还不听,换谁都会生气吧?亦或者是——恨铁不成钢?
她甩甩脑袋,叹口气,决定不再去想。
很快到了大年前夜,薛洋特地打了电话来,邀她过去吃饭,说还叫了不少人,希望她能借此认识一些前辈,多取取经。
温淩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她也确实需要,欣然应允。
出门前,她特地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上个礼拜去商场买的新衣服——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很修身的设计,帽子很大,上面还有一圈绒毛,翻上去时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特别可爱。
程易言看了,眉头却皱得老深,边摇头边叹气,满脸嫌弃。
温淩也有点不确定了,低头看看这看看那:“……有什么问题吗?不好看?”
程易言:“你这姿色,披个麻袋都跟仙女一样。”
温淩无语了一阵,又被她夸得有点飘飘然,在镜子前转了好久:“那你还愁眉苦脸的?我还以为不好看呢。”
程易言:“好看是好看,就是……”
“就是怎么?”她回头。
程易言组织了一下语言,此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就是有点幼齿。”
温淩:“……”
程易言连忙打补丁:“你平时穿的都太中规中矩了,虽然天生丽质,但咱也不是十七八岁小姑娘了,偶尔也可以试试轻熟的风格嘛。”
夏装还好,偶尔还有几件稍微大胆点的,加上温淩身材好、气质诱人,就算穿简单的职业装也非常迷人。
不过,冬装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身材不露,款式真就那么几件,还偏幼。
“这我新买的,你试试。”她从购物袋里捞出一件大衣,直接塞到她手上。
温淩看一眼,有些吃惊。
衣服是长款,浅蓝色和白色羊绒混纺,领子竟然是水貂毛的。
“这很贵吧?”
程易言伸出两根手指,哼哼:“我一个多月工资。你说呢?”
温淩倒吸口气。虽然她每月也有一万多薪水,从来不买超过三四千块的衣服。
毕竟经济实力就在那,赚多少花多少才实际。
而且,她也不太追求这方面。
“算了吧,万一给你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一件衣服而已,坏了就坏了呗。我也就图一时新鲜,我衣服都穿不过半年的。”她不由分说,把她拖到了房间里,“你里面怎么穿毛衣啊?换条裙子吧,这内搭的吊带裙可以,就这件,Sexy……”
因为又化了个妆,温淩打车过去时,已经是7点了。
好在他们不吃饭,只准备了很多点心,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