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简宁舒翻文件的手顿了下,过了会儿,把揪得有些皱了的书页慢慢抚平。
室内很安静。
温淩坐在傅南期对面等着,等着他看完、指出问题。
简宁舒就坐在一旁的会客沙发里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温淩有种被监视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别扭。可能因为这样,她觉得这次汇报比往常要结束得慢。好在是终于结束了,她抱起文件鞠躬:“傅总,我先回去了。”
傅南期点头:“路上小心。”
温淩推门出去,不忘给他们关上门。
简宁舒在低头修指甲,听见门“咔哒”声响起才停下来,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你要是感兴趣,那天局子上我就帮你介绍了啊。”
傅南期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简宁舒也察觉过来这话里的伪善,面色稍变。
那天她对这新人的刁难和羞辱,他应该全看在眼里了。
虽然不大瞧得上此类行径,不过他向来冷血,也没有出手制止,她当时也就没有多想。
谁知道他转头竟然会投资这个项目,还要收拢之前H5那批货。哪怕他什么都没说,也像是在打她的脸。
简宁舒觉得自己脸上疼得很。像无形间,被人扇了几巴掌。
她心中急转,一开始的不得劲后,也冷静些许。
她甚至怀疑,他是在故意敲打她,她最近确实频频接触董事,也在蓄意结交人脉,为她在紫光集团的地位增添筹码。
这人太冷漠了,定力太强,任她使出浑身解数碰都不碰她一下。久而久之,也让她难免生出不平。
薛洋那件事的主意,其实是她透给傅宴的。她既有拉近和这位傅四少关系的目的,作为一步退路,也更想看看傅南期的反应。
只是,没想到过头了。
这人的眼睛里,当真是揉不得沙子的。
惶恐的同时,她心里也有些不忿。
傅南期如此生气,不是因为她勾结傅宴的事,他更多的注意力反而在紫光集团股价因此跌落的份上。
要换了旁人,她可不伺候了,偏偏是这位。
“听说老爷子身体不好,搬去干休所了?”她转移话题,知道再聊下去就要出问题了。
“没什么事儿。”
“那就好,改天我也去看看他,顺便去瀛台看看我爸。去吃饭吗?不早了。”
……
温淩在公司楼下站了会儿,感觉脑袋有些晕,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着凉了。
她抱了抱资料,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
“淩淩?”有一块儿来谈合作的同事从大楼里出来,从后面搭了搭她的肩膀,“回去吗?一块儿,我开车来的。”
这人是项目部的,叫刘希,温淩跟她打过几次交道,关系可以,忙道谢着应承下来。
刘希开的是辆甲壳虫,停在旁边的地面停车场。这种地段,车位紧张,她们到时,旁边的通行道上都多了两辆车。
小甲壳虫挤在中间,倒了很久才出来。温淩正待舒口气,就听得“砰”一声,车子一个急刹停下。
刘希已经慌慌张张地下去了。
温淩下去一看,车子和侧边过来的一辆红色大众擦了。
对方是两个男人,一下来就嚷嚷起来了:“你怎么开车的?!眼睛瞎了啊?!”
刘希本来还挺还不好意的,听了这话,瞬间跟炮筒似的炸了:“怎么说话的呢你!没后视镜啊?!我开出去还巴巴往这儿倒?!你丫碰瓷吧!”
“这么说,你们是不想赔钱了?!”
“呦,果然是讹诈来了?!赔钱?要赔也是你赔我啊!”
温淩一个头两个大,见对方两个大男人,又怕刘希吃亏,挡在她面前跟那两人道:“叫事故处理吧,你们这样吵也没有个结果不是?”
谁知对方一虎脸,嗓门瞬间拔高:“你们这什么态度?!不承认撞了是不?”
温淩赔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算要赔偿,撞成什么样,事故认定什么也要有个准则是吧?”
她说话在理,对面两人的表情却不自在起来,稍矮一点那个拉拉身边的,眼神劝告。
那高个却一把甩开他,不依不饶:“就不想赔钱是吧?!”
“大呼小叫的干嘛?!讹诈呢?明明是你撞我!”刘希受够了,冲上去跟对方理论。
推搡中,温淩被扫到地上,脚跟更是崴了一下,疼得钻心。
周围渐渐聚了些看热闹的人。
“闹什么闹?!”人群外有人喝道,周边静了静,人流如摩西分海般让开了一条道。
温淩抬眼,看到了大步迈来的傅南期。
他脸上的表情很冷,目光扫过众人,如利箭般径直投射到对面两人身上。